78.五、水源

    云兮说：放手。

    云尧看了看云兮又瞧了瞧手里的果子，刹那间反应已经快过了大脑，她想也没想就把手里果子“嗖”地一下抛了出去，然后把双手举过头顶朝着云兮无害地笑道：“我放手啦。”

    可江玄天的左手还搭在云尧的肩膀上。

    云兮的眸色更加深沉了，楼少顷要被云尧蠢哭了，但他也不提醒江玄天和云尧，只是看好戏似的带笑旁观，整张脸写的是事不关己这几个大字。

    可惜这硝烟还是没有弥漫起来，江玄天在云兮即将爆发的时候收了手，于是云兮就停在了那里，依旧冷着脸，朝着云尧招手道：“过来。”

    云尧这时候才意识到姑姑刚才的放手指的是什么，但是又拿不准姑姑这样生气是因为江玄天碰了自己，还是因为自己被江玄天碰了。

    直到恍恍惚惚地被云兮一把拉过揽在怀里，云尧的心才真正落到实处，她想起姑姑对自己的态度，又对比起姑姑对江玄天的态度，更是觉得自己刚才那想法真是杞人忧天。

    姑姑一定是在意自己的，才不喜欢那什么江玄天，云尧这样想着又不自觉地笑出声，但是转眼又觉得有些害羞就扑进了云兮怀里闷声笑。直笑到云兮担忧地问她怎么了，她才抬起晶亮璀璨的眼睛，娇声道：“没什么，最喜欢姑姑啦。”

    云兮放在她头上的手一顿，然后又继续揉弄着她的头发，她把声音放的很轻很轻，似乎是生怕吓到云尧，可她的语调却又那么郑重，重到有千钧之意。

    云兮说：“我也最喜欢你。”

    云兮感觉脑袋里有白光闪过，刹那间，她的耳朵里容不下任何声音，脑子里反反复复回响的都是那句话：我也最喜欢你。

    我也最喜欢你。

    虽然姑姑说这话很可能是为了附和自己，虽然眼下这种情景不适合互诉衷肠，虽然云兮的表情也云淡风轻的一点都不像表白的样子，但云尧听见喜欢这两个字还是开心的快要飞起，她此刻很想绕着沙滩奔跑，很想冲到海里放纵地滚上两圈，但是云尧最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轻轻地揽上了云兮的腰，大口大口地呼着气来平复情绪。

    “真是当我们不存在啊。”不远处的楼少顷摇了摇头，把一只血淋淋的兔子递给江玄天。

    江玄天表情纠结，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接。只是在楼少顷看过来的时候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揉捏，换上了温雅的笑道：“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和云尧亲密。

    “我知道，你是有心的嘛，”楼少顷抬了抬肩膀把江玄天的手弄掉，又把那血淋淋的兔子递给他，催促道：“别磨磨叽叽了，快点跟我烤兔子去。”

    “咳，我还是先看看路吧。”江玄天见躲避不过，摸了摸鼻子抬脚就走。

    “江玄天，你给我回来。”楼少顷举着两个兔子，语气不善地道。

    “咳，”江玄天转身回头，不着痕迹地嫌弃了那兔子一眼，又对着楼少顷笑得温雅清贵：“阿越，你知道的，我不太会弄这个。”

    “没事，我教你啊。”楼少顷皮笑肉不笑地勾唇，看起来倒是灿烂无暇。

    江玄天还是认命地和楼少顷烤兔子去了，云尧看见这两人的动作，也拉着云兮一同去围观。

    然后云尧就发现江玄天这个人不是一般的矫情，比方说云兮摘来的果子，云尧都是直接塞到嘴里吃，但江玄天非要用衣袖擦个好几遍才慢悠悠地放进嘴里，比方说烤兔子肉，楼少顷就是随随便便地坐在地上翻支架，江玄天却非要搬来一块儿鹅卵石垫在屁股底下正襟危坐地烤。

    云尧这一看就来了兴致，又把江玄天和楼少顷好好瞧了瞧，楼少顷的衣服破破烂烂，也就仅仅能蔽体，再加上披头散发放荡不羁，说是丐帮来的也会有人信，而江玄天的衣裳虽有破损，但瞧着还是周正平整，他头上戴的那跟碧簪虽有破损，但至少把那一头长发挽到了一处，这人虽也落魄，但仍能瞧出来是个贵公子。

    但现在可不是比美比俊俏的时候，要知道在这种恶劣又艰难的情况下，放荡不羁无疑比矫情讲究要好的多，这样两相比较，云尧又觉得能抓兔子的楼少顷比只知道站着看路的江玄天顺眼几分。

    这边云尧正想的出神，云兮却突然出声问道：“你看什么呢？”

    “看兔子啊！”云尧笑眯眯地仰头道，又把视线从江玄天身上移到了云兮这处，略略地撒了个小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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