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你一言我一语以陆南望淡漠的“恩”作为结束语,时安不再找话题,安静地跪在蒲垫上面给老太太烧金元宝。
夜很长,夜间很冷,就算有面前正在烧着的金元宝,也没能减缓时安身上的凉意还有慢慢涌上的倦意。
她一下一下地点着头,在火盆当中放下又一个金元宝之后,耷拉着脑袋,睡了过去。
手中的金元宝掉在地上,陆南望回头,就看到时安快要跌倒的身子。
他放下手中的纸钱,在时安快要倒下去的时候,托住了她沉沉的脑袋,往自己这边带,让她靠在他的肩膀上。
找到了支撑点,时安在陆南望的肩膀上蹭了蹭,可能是觉得冷,顺手抱着他的胳膊,就差整个人都挂在陆南望身上了。
并不明亮的灯光下,陆南望微微蹙着的眉头松开来,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人。
火光之下,她脸颊微微有点粉,唇色嫣红,一张巴掌大的脸就是那个出现在他梦中多次的脸。
目光再往下,堪堪看到她起伏的前胸,陆南望喉结上下浮动,有些口干。
这个她口口声声地说着让她离他远点的女人,要是再靠近他,他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失控到什么地步,不顾伦理道德,不管狗屁责任,只顾眼前欢愉,与她一晌贪欢?
那些在陆南望梦中上演过不下十次的事情活生生在生活中发生,结果又将如何?
他别开眼去,将视线从沉睡中的时安身上挪开。
克制。
他说过不会让时安当第三者,所以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他深呼一口气,再往火盆里面填了许多金元宝之后,将时安拦腰抱起。
这是一个比跪着舒服的姿势,时安在陆南望的怀中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将脑袋枕在他的胸口,就像过去每一次陆南望这样抱她的时候,她习惯性地搂着他的脖子。
只是这次,她睡着了。
男人抱着时安从蒲垫上起来,从灵堂里面出去,往房间走去。
夜色正浓,陆南望并未看到从门内进来的人,又或者,他的目光只在怀中的人儿身上,所以并未注意到站在前门的人。
在陆南望将人抱起来的时候,门口的盛浅予看到他怀中的人,是时安。
盛浅予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扯着一样,把一颗本就伤痕累累的心给扯成四分五裂。
原来,不带她和儿子来给老太婆送终,是因为带着时安过来?两人在灵堂前都这么卿卿我我,还要不要脸?这时候把时安抱回房间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赶到洛城来,就是为了看他们两个双宿双栖的画面?
盛浅予气愤转身,一边走,一边把电话拿出来,“弟,给我办一件事,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笔钱。”
“多少啊?”
“一千万。”
“好,什么事?”
……
陆南望将时安抱回房间,他在宋家的房间。
将人放在床上之后,给她掖了掖被子。
被子里面暖和,她蹙着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不安的情绪逐渐放松。
像五年前每一个陆南望抱时安回房睡觉的夜晚一样,静谧又躁动。
他伸手将时安额头上的碎发拂到耳后,不同于五年前的是,那时候他会亲吻熟睡的女孩儿,现在,他关掉了床头的灯,往外面走去。
关门的时候,却看到不知何时站在外面的宋怀玉。
“南望,有时间和我聊两句吗?”
陆南望看了看紧闭的门,道:“好。”
……
隔日,时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看格局,应该是陆南望在宋家的房间。
昨夜的事情涌上脑海,她在灵堂给老太太烧金元宝,烧着烧着就饿了,陆南望给她吃了贡品,后来她又睡着了?
还说要陪陪老太太,结果自己先睡着了。
她掀开被子下床,脚刚触到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以为是星辰,拿过来接了起来。
“时安,我是孙涛,我今天刚回家,才知道你在找我,你哥的事儿吧?我正好有点消息,你来找我还是我找你?”
“我去找你,你还在原来住的那处吗?”
“对,就是那儿!”
时安匆匆挂了电话,喜出望外。
孙涛是时坤高中最好的哥们儿,要是时坤出狱,不联系她,也肯定会联系孙涛。
她觉得,洛城这趟,没有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