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
“王妃,啧啧,想想就风光得紧,以后青叶以后再蒸包子都得用金笼屉,木夹子也得换成银的。杨槐劈劈材都得用金斧头。”
有人疑惑:“都当了王妃还用得着蒸包子吗?”
有人笃定地道:“肯定得也得蒸。你们没听过戏文吗?东宫娘娘剥大葱,西宫娘娘烙大饼之类的。人家曹大嫂也要亲自下厨给关羽做肉夹膜烙火烧。”
“哦哦,这戏我也听过。”
这时一个年轻些的妇人道:“你们这些人都太没见识,我跟你说,当了王妃那可享福了。不到端午也可以吃粽子,想蘸红糖蘸红糖,想蘸白糖蘸白糖。”
……
李怀远到底还是没有跟江知县到县衙,江知县不得不留下了一批士兵保护李怀远,各式各样的家具,各种各样的吃食,源源不断地送进赵家,男女佣人也派了过来。
赵爷爷家门口以前本是人们纳凉休息扯淡聊天的聚集地,结果现在却被士兵重重把守。连大黑都得绕着走。自由了半年多的李怀远多少有些不习惯。他不习惯,杨青叶更不习惯。
小黄变成了李晃也就罢了,李日光转眼间又变成了十八王。想钓鲫鱼做碗汤,一甩钩吊上几十斤的大王八,换谁都承受不了。她都自由惯了,能受得了这种束缚吗?
李怀远觉得什么都没改变,他依旧让金钟和银哨去杨家走动帮忙干活。
可是一切都变了。杨槐一看到他俩就浑身不自在。斧头不让他们碰,水也不让他们挑。
李怀远有时也跑来跟杨青叶说话。杨青叶总是用陌生的眼神看着他。
他说十句她只接一句。这实在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杨青叶本想还跟以前一样蒸包子卖包子。可是根本不行,因为她一下子成了本县的名人,知县的夫人,乡绅的闺女,大户的孙女一拨拨地来拜访她,跟她说话。有人送她绫罗绸缎,有人送她胭脂水粉。一个比一个恳切,仿佛杨青叶不收她们就要活不下去似的。杨青叶当然不能收,无功不受禄,她吃了邻居一个蛋要还人家一碗面,这些人送她这么多,她拿什么还?
被瞬间颠覆的生活和习惯,让杨青叶无所适从又心烦意乱。
她让人去请赵爷爷过来说话。
赵爷爷也跟她差不多,但毕竟年纪大了,见的风波和世面多,因此又比她稍稍淡定些。
杨青叶一脸苦恼地说道:“赵爷爷,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很不习惯。”
赵爷爷慈祥地看着她笑道:“慢慢就习惯了。爷爷相信你,你能吃得了苦也享得了福。”
杨青叶愤然说道:“我被骗了。我开始以为他是个又得好玩的家伙,结果他是个王爷。我买条鲫鱼回来变成了大王八,你说可怕不可怕?”
赵爷爷用眼神提醒杨青叶说话要谨慎,杨青叶不管不顾地说道:“我本来说话就这样,现在还没怎么着呢就让我谨慎谨慎再谨慎,以后我还怎么活?他家规矩一大堆,恐怕我以后吃包子,都有人管着先吃哪层褶。”
赵爷爷也知道杨青叶说的是事实,可是他只能无力地安慰道:“这些也没关系,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两个相对而叹,赵爷爷略坐了一会儿便告辞回去了。
这一晚,杨青叶又开始扔铜钱了。
正面,反面,反面,正面,扔了十几个来回。
第二天清早,她挎着篮子,穿过层层看守,去赵家摘菜。
摘完菜,她顺便跟赵爷爷说了自己的决定:“爷爷,您不是媒人吗?您就得负责在中间递话。您去跟他说,这门亲事我反悔了。”
赵爷爷吓得山羊胡子一颤,他赶紧说道:“青叶,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杨青叶摇头:“我没开玩笑,这是我想了半宿的结果。您就跟他说,齐大非偶。”
赵爷爷一脸为难,但是他的的确确又是他们俩的媒人,是该在中间传话。
赵爷爷通过几层通报后,终于见到了李怀远。
“爷爷,您来了。请坐。”李怀远一如既往地热情,但赵爷爷难免有些拘束,李怀远见状,叹了口气,也就不强求了。
他和颜悦色地问道:“赵爷爷,您老找我有事吗?”
赵爷爷小心翼翼地说道:“……王爷,事情是这样子的。先前我不是你和青叶的媒人吗?”
李怀远笑道:“对啊,您老一直都是啊。”
赵爷爷十分为难地道:“现在,女方那边让我传话。”
李怀远心中一喜,往把椅子往前拉了拉,问道:“她说什么了?”
赵爷爷额上汗珠渗出:“女方说齐大非偶,她说她反悔了。”
李怀远脸色大变,他霍然站了起来,在屋里走了一圈,说道:“不行,我要吃个包子安抚一下。——我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