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离这首曲子弹得好,是偶然,也并非偶然。
这一曲《两厢人》,其实是当朝一位二品大员为昔日恋人所作。这人才华横溢、尤善新声,一支长笛吹得惊为天人。他这一曲作成后,恋人便离他而去,嫁作了他人妇,他失意痛苦,自此再也不娶,如今已年过三十,却仍是孑然一身。这个人便是当今的内阁学士兼都转盐运使,除了是皇帝的心腹智囊,还掌握着全国各地所有的盐引。
韩离为了了解他,曾特意打听过这首曲子的来历。其中有这样一句:
十四年一觉噩梦,听金陵的鼙鼓,遍地擂来,惊溃吴楚的少年。
彼时他还因此句而颇为震撼。
眼下,七夕夜里,秦淮河中,韩离弹琴并不看琴,只看着面前舞动的重锦。
她的颈子洁白光滑,腰肢如杨柳般纤细,一双杏眼明眸含波,纤纤玉指上涂着的蔻丹为她添了一分艳色。
她的身形灵动而轻快,时而急旋,时而静止,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衣袂轻飘飘的,仿佛要飘到他的琴桌上来,精致的面庞在长袖后倏现倏没,牵扯着大家窥视的欲望。
风吹拂着她的衣裳,荡啊荡的,饱满的前胸在衣衫外清晰可见轮廓,她的唇色鲜红,闪烁着晶莹的光泽,仿佛是更深露重中一瓣带怯的花瓣,引诱人一亲芳泽。
随着她的舞动,一阵阵香气扑鼻而来,韩离离她如此近,甚至有些不敢细嗅。
不单是韩离,连见惯重锦姿色的三家男子们都有些看呆了,他们从不知道她还可以美得这样张扬绽放。
琴声与舞蹈相结合,既有各自精彩之处,更有相得益彰的美,在男子的惊叹和女子的艳羡下,曲子和舞蹈已是不知不觉结束了。
琴音落,掌声便响了起来,孰胜孰负已没有人在乎。
重锦舒了一口气,总算是表演完了,进行得也还算顺利,没有出错。
这曲舞蹈虽没有金兰双姝的高超技艺,可重锦使了点小聪明,把劲儿都用在了吸引人眼球的动作上,一些简单重复的动作虽需要深厚的基本功,她却只做了表面的功夫,外行人是看不出来的,她算是蒙混过关了。
更让她意外的是,韩离的曲子弹得竟比重府的乐师还要好,如果不是这首曲子意外地动人,也激发不了她想要尽善尽美的欲望。
她看了一眼邵斯云的方向,隐约看到邵斯云也在看他。她有些忐忑,不知他怎么评价自己。
韩离回到座位,脑海中却固定着刚才的情景。重锦的身段,重锦的容貌,重锦的香气,重锦的喘息,作为一个男人,他不得不承认,今夜他被她吸引了。
重彦推了推他的肩,“怎么样,我妹妹美不美?”
“美。只看你的模样,就知道你妹妹定是貌若天仙的。今日这舞也跳得气韵不凡。”
“那是自然。”重彦得意地端起酒,与韩离干了。
沈宁姝不快地盯着重锦,她自是知道重锦在投机取巧,偏还有这么多人被她勾了魂,她很想当场揭穿重锦,却又不想叫人说她这主人失了风度,扫了兴致,只能暗暗咬了咬牙,期盼着花能赶快传到她手里,好叫她亮一下真正的本事。
重萱并不擅舞,没有看出重锦的缺点,惊讶之余满心妒忌,妒忌重锦生得好,好像随便怎么样都能成为人们目光的焦点,而这几乎是她永远也达不成的愿望。
更让她妒忌的是,与重锦合作的是那个新来的韩离,琴声从他指尖流泻而出的时候,她被他的琴技和容貌所震撼了。自听说了韩离一掷千金的故事,她一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他。她见多了勋贵世家,像韩离这样大富之家却是第一次见,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她所不了解的神秘气质,与金陵的世家子弟是不一样的。
其实目不转睛盯着韩离的姑娘,远远不止重萱一个。这些人里面,也包括主位上的沈安姝。
击鼓传花第三轮,男女方接到花的人分别是邵斯云和重贞。
一人是才子,一人是才女,两人以诗相会。
以“银河”为题,重贞与邵斯云分别做了一首七律,重贞先做,得了满堂喝彩。邵斯云紧随,他的诗在诗意上颇有些延续重贞诗句的意思,二人吟罢,互相对视了一眼。重贞的脸在灯火的照映下,显得格外的娇美。
重锦呆呆地听着两人的诗,心里只有一个“服”字。尤其在看听着邵斯云吟诗时,她甚至捧着脸傻笑而不自知。她是有一点羡慕重贞的,羡慕她有这么好的才情,在邵斯云这样的大才子面前也丝毫不显得逊色。
不像自己,没什么才气,财气倒是有一些。
击鼓传花的游戏又玩了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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