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食早就备好了,是你不回来,连累我陪你挨饿,我还没说你呢。”
韩离无奈道:“那现在要不要吃?”
重彦喊来了丫鬟,吩咐立刻上膳,末了又嘱咐了一句“韩公子爱吃的鲥鱼若是凉了,就再热一热”。
丫鬟去了,重彦从柜子里翻出马吊牌,兴奋道:“玩一局再吃?”
韩离摇摇头:“吃了再玩。”
“好吧。”
饭菜上桌,两人把酒温了,便边吃边喝了起来。半个时辰后,膳用完了,韩离透过窗子看了看院外,重锦还没来。
他今天忙了一天,着实有些疲惫,今天要不是为了等重锦来,他早就回屋了,才没精力在这里应酬重彦。
膳毕,两人又玩起了马吊。小赌怡情。
重彦连日来乐此不彼地与韩离打马吊,其实并不想赢钱,他只是想赢韩离。韩离脑子聪明,记性好,运气也好,所以重彦已经连输了三天了,这让他很是不服气。
今日的开局颇有些不同,重彦竟连赢了两局,让他看到了一雪前耻的曙光,从而更加兴奋。韩离则有些心不在焉,不是抓错了牌,就是看错了牌。
一局牌只一两银子的赌资,一个时辰下来,韩离竟已输了快二十两。
他又看了一眼院外。
那丫头还是没有出现。
这让韩离有些纳闷,凭那丫头着急的性子,他还没答复是否肯做她师父,她怎么可能忍得住不来追问?况且她那么急着要银子,竟也不来打听银子到底追到了没有。
亏他因带着两千两的银票和簪子还有些暗自高兴,她居然到现在都没来。韩离想着,不禁摇了摇头,明明是给别人送钱,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高兴的。
重彦见他思绪神游,问:“怎么了你?”
“没怎么。”
“出趟门脑子掉外面了?你输了快四十两了。”
“怎么,你替我心疼钱了?”
“今夜你就是把亵裤都输了我也不心疼。我是看你精神似乎不大好。”
“心疼我身子。你喜欢我?”
面对韩离的调戏,重彦向来不示弱,这会接了话就嬉皮笑脸道:“怎么你才知道?”
“……”
“我是怕你病了,我前些天输出去的银子赢不回来。”看他着实有些疲累之态,重彦也不再逗他,“还打不打?不成你就歇息去罢,不必陪我了。”
“打,我没事。”
“那你可别怪我趁人之危赢你钱。”
韩离一只手拖着下巴,歪着头故作轻慢地瞟他一眼:“爷有的是钱。”
这一夜,他们直玩到了戌时才散伙,韩离足足等了重锦三个时辰,月亮都来回了云层三次,可到最后,她也没来。
……
重府的另一头,纾玉院里,重锦已经睡着了。
她是想着邵斯云睡着的,手里还攥着邵斯云送她的核雕。
其实对于韩离是否答应做她的师父,她是着急想知道的,只是早晨见韩离一副不欲多说的样子,也不知他是没想好,还是没想好怎么拒绝,也便有些别扭地不想去问。
*
却说重萱被韩离与赵品言接连羞辱,心中很是气不顺,便去找了她母亲姜氏诉苦。
姜氏因为吴蠹带着她的利钱跑了,心中也有些烦躁。重萱不说韩离,先抱怨起了赵品言,说他目中无人,轻慢了自己。
姜氏自打交出管家权,在重府的地位是一日不如一日,老太太不想跟她说话,跟重弘连本来一月三两次的行/房都没了,她去寻他,他没有一次不耐烦的。
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个赵品言,重家要顾及跟赵家的情分,姜氏这闲人重新掌了家,才又回到了大家的视野当中,老太太跟她说的话也多了不少,算是个好趋势。
所以一听女儿对赵品言有所非议,姜氏就不乐意了,又把重萱数落了一番。重萱一急,带着哭腔吼了一句:“一个个都向着重锦,赵品言是,韩离也是,如今连娘都向着她了,你把我生得不如她,那要我何用,不如我死了倒好了。”
“韩离?”
重萱抽抽搭搭道:“今日我跟那韩离说重锦抠门的事,他竟然为了重锦羞辱我,说我是什么长舌鬼附身,将来就是死了,也死得很难看。”
姜氏一听女儿受了羞辱,心里也有些气不过,“只一介商贾,有什么可了不得的,他竟连你也敢羞辱。”
“怪就怪那重锦……”重萱哭着哭着,忽然想到了什么,抹了抹鼻涕,“娘,她不是要嫁给邵斯云了吗?怎的还去招惹那韩离……”
姜氏眼里精光闪烁,“这两男一女,岂不正好是一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