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你注意仪表,我是怕你吃急了待会儿又胃痛。”
乔俏见他嘴唇一动又要唠叨下去,急忙表示“我好饿我快饿死了”,低下头继续埋头苦吃。
吃得太快的后果就是不到八点,就已经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消灭掉了。
窗外月色温柔,室内钢琴声渐消。纪方信到了这时却又紧张起来,清了清嗓子,直视着乔俏开了口:“师妹,我们认识四年了。”
乔俏托腮笑道:“是啊,时间过得好快,可师兄还是一点都没变。”
“你也没变。”纪方信眼神温柔如水,顺着她的脸部轮廓描绘着她的一颦一笑,“还像个小孩一样,到现在也学不会照顾自己,脾气又倔,不听劝。”
乔俏立马皱眉:“我在夸你呢,你怎么反倒数落起我来了。”
纪方信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可你这样我也觉得很好啊,你也不用改变,反正我都喜欢的。”
乔俏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心里忽然有些慌乱。
一时静默,片刻后,纪方信才艰难着说道:“你很聪明,肯定猜到了我要说什么。乔乔,我是意思是,四年了,我有没有可能成为陪你一辈子的那个人?”
“你曾经说过,你从来不轻易动心,甚至对以后的对象有诸多的要求,如果要成为你男朋友,那他必须要符合你的全部标准。这几年,我不断地往你心里的那个标准靠近,现在我可以问一句,我够格了吗?”
乔俏只觉得心像被一根针插破了口,从里面流出酸涩难名的液体,唯独没有一丝丝欢喜。明明眼前这个人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包括安定、踏实等一切美好的感受,她却无法对他产生兄妹之外的感情。
乔俏方才还飞扬着的眉毛愁闷地垂了下来,她盯着餐盘上精美的花纹,呐呐道:“师兄,你很好,但我没有想和你在一起的冲动。”
*
华灯初上,这座城市被万家灯火点缀得光辉而明亮,一派温馨暖和的景象。乔俏摸黑上了楼,掏出钥匙开门,随手将包扔在桌子上,将整个人摔在沙发上。房间没有开灯,外头的探照灯偶尔晃过客厅带来一丝光明,却又转瞬即逝。乔俏睁着眼睛,眼神却没有焦距,这小小的一处地方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几年了呢?她问自己,这样独自一人的生活已经过了八年,还将持续几年?
十八岁遭逢家庭变故,自小没有母亲的小女孩在这一年又失去了父亲,从此孑然一身,远走北方,日后的八年里她只有在每年的清明节才会回去一趟,给疼她爱她的奶奶和父亲上坟。
而那位在家里鲜少提及的母亲乔俏更不愿意去记起,对这一位任性跋扈的生母,她连想起都淬着恨意。
这位据说是富商爱女的千金小姐在青葱的大学时代爱上了比自己大了两岁的学长,一毕业便不管不顾地随他回到了家乡,风风火火地领了证结了婚,把家里的二老气得要和她断绝关系。
但她那时如所有陷入热恋的女孩一样,满心满眼只有爱人的好,婚后的第一年尽管不适应三线城市的生活却还是过得美满幸福。第二年婆婆生了一场大病,免不得需要她服侍,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姐哪做过这种活,仗着自己有孕在身,便对生病的老人家不闻不问。生下孩子后更是性情大变,觉得这生活处处不如他意,一顿翻天覆地的大吵之后,签了离婚协议书,将刚出生不到半年的乔俏留在这里,离开了。
而那还躺在床上的老人自责不已,自认为媳妇的离开的因为自己的缘故,不到半年便郁郁而终,死前乔俏刚学会喊奶奶,但奶奶却再也不在了。
乔俏长大懂事了之后,也劝过父亲再娶,那时父亲是怎么说的呢?
对了,他说——
“傻丫头,等你以后喜欢人的时候,就会明白,有些人是要用一辈子去记得的。哪怕那个人在你漫长的一生中,只存在了短短数年。”
乔俏望着朦胧的夜色,记忆还停留在那年夏天,她绑着羊角辫,吸溜着嘴里的冰棒,脆生生地答道:“我不喜欢分离,我保证我一生只爱一个人,一爱就是一辈子。”
在这空无一人的夜里,她终于敢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宣泄出来,压抑到极致的哽咽到底是漏出了几声。
不知过了多久,她刚想起身开灯的时候,包里的手机震动一声,提示她有微信未读消息。
她看了眼云中书发来的内容,切换软件登上微博,先把艾特列表里的生日贺图、视频统统转发,然后动作一凝。
朱雀桥边的野草花:@朱雀桥生贺曲《锁春深》〖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祝桥桥女神生日快乐,早日找到自己的周郎=w=策划:@朱雀桥边的野草花||演唱:@乌雀催婚协会会长||后期:@乌衣巷的小娇妻||手写:@乌衣巷||@海报:@乌衣巷口的夕阳斜
乔俏看着这一溜熟悉的ID,嘴角早在不知不觉中弯了起来,心情也随之轻松了不少。
她点进乌衣巷主页,将悄悄关注改为光明正大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