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会!”拉布尔说得斩钉截铁:“如果你不知道你的命题,掌握不住你的构式,它会反噬。”
反噬的结果是什么雷奥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他拼命地回忆构式形成前他在想什么。世界不合理什么的,贫民窟什么的,人什么的……当他意识到的那刹,他的构式内的星辰忽而变幻了色彩。
“人?”拉布尔几乎尖叫起来,他从未看到过如此诡异的构式。名为“真理之路”毫无疑问,怕是众人孤陋寡闻从未听说过。美到令人恐惧,这就是雷奥的构式,拉布尔不能不怀疑雷奥是否有什么特殊性。魔法师们都是一群很相信的命运的人,当初契约不过是撞运气,好不容易遇上个天赋孩子拉布尔根本就没有选择,他却是不曾考虑过,这孩子是否为神祗们的棋子。
“或许雷奥也是特别的人?”物以类聚,拉布尔无比相信这句话,前有佩格后有哈根,这俩都不是平常人,难道雷奥是平常人吗?普通人怕是不会想到以“人”做命题,然而雷奥就这么干了,还走了一条前无古人的真理之路。
现在的雷奥一点儿都不想特别,特别没好事,他坚定地相信这一点,从某方面来说,他真相了,可惜这真相带来的是一番血泪。对于雷奥在贫民窟的救济活动,利奥波德男爵觉得他不过是在玩“救世主游戏”,小孩子天真的幻想从来不可能改变什么。
什么都没有改变,看着那群匍匐在黑袍人脚下恳求莫拉得护佑的贫民,雷奥忽而觉得有点心灰意冷。他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一脸和善地对他笑的老人转眼间就能将他背叛了。他将他作为祭品,送给了生命神教的人。
雷奥知道生命神教的存在,在贫民窟里颇为流行的宗教,初始他还以为是坑蒙拐骗之流,听说人信奉的是莫拉得,雷奥产生了些许好感。在拉布尔的影响下,潜移默化间他觉得莫拉得很不错。然而这般印象差点要了他的命。
生命神教的人相信是杀戮与血祭,按拉布尔的话说他们不过是借莫拉得之名生事的伪教。当雷奥看到生命神教的几个黑袍人将几个贫民窟的孩子带到祭坛上放血血祭时,他几乎疯狂。这是他第一次,切切实实地看到世界另一面的黑暗。那些孩子,曾经接收过他的救济,曾经以崇敬的眼光看待他,转眼间却成了尸体。没有人挣扎,仿佛木偶般,排着队等待着死神的来临。
“死亦是解脱,”他听到其中一个黑袍人在吟唱,然后他被带到了祭台之上。被反手用荆棘捆绑起来,这一次雷奥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他的脸上脖子上手上腿上都被划了一刀,潺潺的血流到祭台上,祭台仿佛有生命般发出了光亮。
祭台是魔性之塔,拉布尔说,雷奥并不懂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再不快求救他快要死了。
祭台吸食着他的血液,仿佛灵魂都在被抽取般,雷奥疼得整个人都扭曲起来,视线模糊间,他看到了那几个贫民窟的孩子,身首异处就这么躺在祭台之上,他们的脸色如此安详,安详到诡异,然后他看到了那个老头子。那是个可怜的老头,他们都这样说,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来自何处,在过去的某一天他流浪到了这里,然后定居了下来。年老体弱,独居一人,以捡垃圾为生,这是他日常的生活。雷奥曾见过他在垃圾堆中找食物,处于同情,带着些许偏袒,每一次救济他都会为他留一份食物。
雷奥的救济他每每都领,带着感动般的笑,他用双手捧着他那缺了口的破碗,感谢着雷奥,那般姿态,和他用双手举着金子感谢着这些黑衣人一模一样。本该是愤怒的,不知为何一瞬间雷奥似是失去了愤怒的感情,漫上眼中的是同情。真可怜,他想,看着那个啃着金子贪偻的老头,看着一地死尸,看着这些被洗脑的生命神教教徒,他觉得这些人真可怜。
光从他的胸口溢出,纷纷扬扬地,如星光点点飘散在空中,白色的带着些许暖色的光一点点一点点地落下,落到祭坛上落到尸体上落到人身上。
“啊!!”随着一声声尖叫,雷奥觉得自己或许是看到了地狱。那些光吞没了一切,仿佛腐蚀般,一点点一点点地吞噬着一切。落到黑袍身上的广光,一开始仅仅是细细地一点,渐渐地渐渐地蔓延开来,那个人的身体开始消失了,从最初的光开始,白色开始腐蚀,直到最后他变成白色然后消失。
这是他做的?这般诡异景象看得雷奥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