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这地方,不想一起身就发现喷泉顶摇摇欲坠,惊得他赶紧抓住边缘压低重心。
“喷泉被我弄碎了,”萨米过来将他的枪递给他。雷奥以枪做支撑,顶着地,踩着边缘一跃离开了喷泉顶,等他一离开,顶上那碗状溢水池架不住他最后一踩,重心一歪轰然倒地碎成一片。
“这结果有点糟,”雷奥叹气,他一点儿都不想见那个恐怖的院长。
“快点来人!!我们顶不住了!!”东南角又来了一声呼喊,萨米过去帮忙,雷奥拿了他的枪跟着其余人一起解决小魔蛛。成群结队的他还没能力解决,专戳落单的,倒也被他戳死了几十只,等到两只大魔蛛相继倒地,小魔蛛们没了章法全全散开忙不迭地跑,一场魔兽战终于迎来了结束。一场战争结束后的结果就是五天休息延长了三天,众多人在和魔蛛的斗争中被咬到被血液溅到中了毒受了伤。
萨兰特迪还是有医务室的,只是不处理轻伤罢了,而这儿的轻伤限定即为不会死的伤。毒是例外,因为治愈圣水没用,人体不能自愈,只能送医务室,结果一场战争结束后医务室黑压压地躺了一地人,全是中毒的。萨兰特迪的医师是个药师,这是个极为稀有的职业,在得知萨兰特迪有药师存在之前,雷奥一直以为这只会在古典冒险小说里存在,比如说勇者受了伤在一个古老封闭的村庄里受到了药师的帮助。小说中药师的出现总伴随着古老封闭这俩形容词,可想而知这职业有多么地古老多么地稀有,毕竟这个时代有伤的中毒的都有治愈师来个治愈术净化术。
这儿的药师是个很老的嬷嬷,老得脸上的皱纹都堆叠在一起划出一个大写的“苦”字。她用她那干瘦枯槁的手在烧红的坩埚里倒上了黑色的黏稠流汁,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成的,等黑色的流汁沸腾得冒了泡,她又在里边挤了一点紫色花朵的汁液,用勺子搅拌完全,煮得黑色渐渐变成了棕色,她将这诡异的汁水倒进了杯子里递给了中毒的伤患。似乎是习惯了这些诡异汁水,多数人愁眉苦脸地一饮而尽,然后被苦得五官都挤在了一起,承受力稍低一点的那是直接张着嘴巴干呕不停。
“需要来点糖吗?”雷奥问兰斯洛特,他没受伤,他只是好奇来看看传说中的药师长什么样。不过兰斯洛特倒是被蜘蛛腿刺伤了,在最后一击的时候,大魔蛛垂死挣扎了一番,它那尖利的蛛腿刺穿了兰斯洛特的铠甲在他的腰上刺出了一个洞。魔蛛全身是毒,在最后一击之后兰斯洛特整个人脸都变成了青紫色,喝了几瓶净化圣水仅仅是迟缓了一下毒蔓延的速度。
“好!”兰斯洛特一点儿也不强撑着矫情,听雷奥说有糖,他点了点头接了一颗,贵族的印记在他身上格外明显,出身优渥,传统矜持,相比之下雷奥和萨米就显得不那么正宗。雷奥那与人平等的行为早被很多人怀疑过,奇怪得让人觉得他不正常,而萨米,虽说行为很贵族,然而总有那么点非主流,比如说选择弓/弩做武器,能自己动手做武器,又比如说对魔兽的弱点很了解。
给了兰斯洛特一颗糖,雷奥想到了加勒,他那只攻不守的打法导致他受伤颇重,喝了治愈圣水这时候正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粽发的丹尼正守在他旁边。
奇怪的人总有那么几个,看见丹尼雷奥想。虽说这里“没有过去”,然而在雷奥看来这不过是规则上的不提起过去而已,阶级在这里表现的极为明显,强者与弱者,贵族与平民,平民之下还有奴隶。整个世界约定俗成的规则思维中,没有人去跨越那一条线。兰斯洛特和萨米是被仰望的存在,加勒是被排挤的存在,甚至连他们自己都被限定在了阶级思维的圈中不能打破。但世上的事总有意外,雷奥是一个意外,丹尼是另一个意外。加勒是一个有魅力的好人,雷奥很赞同这一点,不过作为上阶级的人愿意将曾经的一个奴隶尊为大哥,在这个世界其实是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比雷奥作为贵族愿意和加勒平等对话还要惊世骇俗。前者只会被认为是降阶是自堕,后者却可以理解为善良与怜悯,虚伪得好笑,雷奥却要为丹尼鼓手拍掌。他喜欢丹尼,干净得简单,没有任何复杂的思考,他仅仅是愿意追随他愿意追随的人,与这个被追随者曾经是什么身份有关吗?完全没有,雷奥想,他递给他们两颗糖。
加勒其实不需要糖来消去嘴中的苦味,雷奥知道,他曾是奴隶,他早已习惯了忍受。雷奥只是想让他们尝一下带着甜味的糖。
“牛奶糖,”看加勒和丹尼好奇又珍惜的表情,雷奥介绍道:“是我家的爱玛做的,她很聪明,心灵手巧,还有一头非常漂亮的红发。”
“你妹妹?”加勒问,被雷奥用这样赞赏的语气介绍,他想她一定是她重要的人。
“不,她是我家的女仆,”雷奥笑了,笑得像三月的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