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重复使用的铁筷子,这桌上摆的一次性筷还都是四五年前那种款式,不是一双双分开包装的,而是两根筷像连体婴一样连在一起,裸露着呆在那筷子筒里。樊胜吧,碗里有勺,但她吃饭喜欢用筷子,因此在那儿撕,一连撕了三双都是撕坏了。谢臻瞥见,动手帮她分开一双,完美。
樊胜感激地点头,接过去用,埋头苦吃。
程颖那里愣神看着这一幕,尔后说:“我不吃你的。”
谢臻挑挑嘴角:“无妨,不是我的,待会儿让我爸结账,还是他的。你只管放开了吃。还是说,因为我碰过,你就怕得很,不敢吃了?”
程颖被她的话一激,顿时拿起勺子就开动,吃相又燃又优雅。看她吃完饭,好像你自己打了一场胜仗那么高兴。
谢家俩父子都看得如痴如醉。
打破这局面的是服务生小哥,把饭往谢臻面前一放,当地一声:“您的西红柿。”又把另一碗放在谢礼面前,也是当地一声:“猪扒。”
樊胜在一旁喷出饭来。谢臻递了张纸过去。
一顿饭吃得十分热闹。
吃完,谢臻果然让谢礼去付账,自己拉了樊胜就走了。走出食堂,樊胜咳嗽一声说:“你爸好可爱。”
谢臻嗤了一声:“得了吧,还可爱,谁摊上这种坑爹,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咳咳,我也就是那么礼貌性地一说。”樊胜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那个,我下午还有家教课,上完说不定回家拿点衣服。不定回不回,你别打反锁。”
“好的。拜拜。”谢臻悠闲地双手插裤袋,吹着口哨回宿舍补觉去。
没想到路遇徐陌,被抓去拍了个照,像犯人入狱前拍的那种,还分正面侧面。只是拍个照,本应当很简单的,可谢臻稍微有些镜头恐惧症。除了自拍以外的镜头对着她,就像枪口那么可怕。因而最初的个多小时都用来调试情绪了,摄影师擦着冷汗,要求谢臻“亮出自己最具魅力的笑容”。
谢臻不懂什么样才叫魅力,于是一呲牙,成了露出十六颗牙齿的傻笑。
摄影师官方吐槽:“不知道的,还以为拍的是牙膏广告。”
算了,谢臻自认大人大量,懒得与他们计较,趁空溜了,然后手机关机。平白无故丢掉了一个下午。有这个空闲,打局游戏补个觉都好啊。
早知道这么麻烦,就不报名了。她虽然闪过要一直缠着小后妈,她去哪自己就去哪,然后撩拨她、挑逗她、玩弄她,甚至掰弯她、把她抢过来诸如此类的念头,其实都是躲在心里那个不肯长大的小朋友所发的小孩子的癖性。
说得直白点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近来懒得像猫,对于很复杂的事都没兴趣,只想打滚晒太阳。
可是,程颖好像故意要诱导她把那个“一时兴起”变成“吃了秤砣铁了心”。因为她又出现在她眼前,一副身似浮云心如柳絮的样子,看得谢臻小心肝一抽。
眉眼里却全是焦急。
谢臻瞧了两眼就明白了,肯定是没带钥匙。喊了声学姐,对方没应,也就作罢。吹着口哨自顾自掏钥匙开了门,进去了,门却没带上。过了会儿,换了鞋,探出颗脑袋来问:“学姐,要不要进来坐坐?”
程颖手握住挎包带子,表情威严不可侵犯:“不用了。”
“哦,不用了,还是不敢?怕我吃了你?”谢臻十足正经揉了揉头发。
程颖似乎心智比较单纯,经不起别人一点半点激将法,听完皱了皱眉头,抬脚就进了谢臻那个虎狼窝。
其实小谢也心下疑惑,老爹怎么没把她拐了去。不论过程是什么,可见程颖这个人相当有一套,竟然能屡次三番从风月老手的魔爪之下逃出生天,令人可敬可佩。
谢臻呲牙一笑迎了她进门,门依然不关,抱了双臂笑着说:“你这么干等毕竟不是办法,不如给室友打个电话,看谁能不能尽快回来一趟。”
程颖唔了一声,从包里掏出自己手机晃了晃,“没电。”
“带充电器了吗?”谢臻问,“可以在我们这充电。”
“没带。”皱着眉头。
谢臻了然,大概早上心心念念都扑在主持上,其他的没有细想吧。虽说可以理解,但这人未免也太脱线了。咳嗽一声又提议:“那,看你的卡能不能在我手机里用。”把自己的手机递上去。
程颖犹豫了一会儿,接过来,动手去拆卸和安装卡片。
果然安上了。
程颖很高兴,开了机,立即打电话向舍友求救。
舍友君的嗓门儿大,谢臻那手机的声音也不小,于是她竖起耳朵听得真真儿的:“不好意思啊,程颖,我们班里搞活动,都出来露营了,今晚回不去,你一个人住别害怕哦,把门窗锁好。”
“……”程颖面色复杂,“钥匙……”
舍友君哈哈笑了几声:“啥?风有点喧嚣,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