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从那件肥大得过分的哈伦裤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包包,招手:“过来。”
程颖摇头:“不必了,谢谢。”
刘恬啧了一声:“一般人求着我给她化个妆我还不愿意呢。还从来没有人在这种事情上拒绝过我刘恬。”
程颖怔愣了一下:“你是刘恬?”
“算你识货。来吧。”继续招手。
程颖仿佛受到某种魔力吸引,如梦似幻地走过来,端坐在沙发上。
谢臻皱着眉头看刘恬往外掏化妆品。小后妈的皮肤好,基本不用什么底妆,只稍微提亮一下就好。再描了描眉,又施了些唇彩。
傅粉、描眉,淡晕胭脂点绛唇。淡妆三部曲完成以后,刘恬退开几步,像陶艺大师打量自己作品似的瞅了几眼,赞叹似的啧了一声,再做个咔嚓按快门的姿势,朝谢臻挑了挑眉头:“给你金屋藏娇的这个妹子拍张硬照,不用修图,传上去,一篇通告就成型了——四千年一遇的美女,竟然是她?”
起初谢臻躺进去,小后妈倒是停止发抖了,可转而又浑身僵直,绷得跟什么似的。大概很想把她踢下床,又没有勇气对这根救命稻草说no,整个人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谢臻心中有数,低声打消她的顾虑:“你放心啦,学姐,我不会对你下手的。对于我来说,得到一个人的肉体,远不如得到灵魂来得有趣。我要的,是你的灵魂。”
“……我没有灵魂。”
小后妈的声音也低低的,可怜极了。
谢臻憋笑憋到内伤,但还是要正色安慰她:“好了,别担心啦,即使你没有灵魂,我今晚也绝不退而求其次,改对你的肉体下手,我发誓,好了没?今晚,我们都是四岁的小女孩,小女孩因为怕打雷睡在一起,没关系的呀,对不对?”
这样一说,小后妈好像转过弯来了,浑身缓缓松弛下来,又变回一朵软软的小棉花,安心地把小脑袋埋在谢臻胸口那里,然则两只爪子还是堵着耳朵。
看她那架势本打算死扛着不睡的。
大概是抗雷战打得实在太辛苦,后半夜终于累坏掉,睡沉了。
真是个愉快的晚上。
谢臻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喜欢雷雨天。起床的时候,小后妈还睡着,长长的睫毛像两只安静的黑色蝴蝶栖息在白玉一般的面颊上。谢臻轻轻下了床,本不想轻薄。但想着,外国人说早安时也可以吻额头。于是假装自己是外国人,偷偷地轻轻地在小后妈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亲。
此刻还在回味那偷来的一吻,咬着勺子,脸上带着连自己也没察觉的笑意,加快了煎鸡蛋的速度。
七点整,房门响了一响,程颖出来,一头瀑布般的柔顺长发中间,有短短一缕做了叛徒,变成呆毛翘起来…
谢臻弯了眼睛对她一笑,勺子拿下来,眨眨右眼打个招呼:“早啊,小妈。”
程颖揉着眼睛,语气坚决:“不要叫我小妈。”
诶?明明昨晚已经不管她怎么叫了,大概是起床气作祟,复又在意起来了吧。
哎,毕竟女人心海底针啊。
“哦!”谢臻做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早啊,宝宝。”
“……”程颖很气愤,揉眼睛的手放下来,微微红着眼眶瞪她。
哈哈哈。一副刚被欺负过的样子。可爱。
煎锅里滋啦滋啦地响,惊醒了谢臻的痴汉脸。咳嗽一声,动手将鸡蛋翻面,指指自己脑袋:“你头发翘起来了哟,宝宝。”
“……也不许叫我宝宝!!”程颖急红了脸,“谁是你的宝宝…!”
“哈哈还不是。”谢臻连忙顺毛,怕惹她一大清早不高兴:“逗你玩儿的,学姐,去漱口,马上吃早饭。”
程颖听了有饭吃,脸色稍霁,乖乖去洗漱台那里,用昨晚拆开的据说给客人准备的软毛小牙刷,半眯着眼刷牙。
不经意一看镜子,眼睛顿时瞪大。还真像谢臻说的那样,有一缕头发翘起来,姿态很销魂。
其实黑长直中分本来没这个烦恼,但她的头发茂密,早先额前几乎不可见的短发也渐渐长成了气候,成为半长不长的一缕,混迹在长发中,原本不大显,可能是谢臻家的枕头材质比较特别,这一睡,不服帖了,竟翘起来。
不过,也可能不是枕头的原因…
程颖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渐渐浮上来一些红晕。
都说程家二姐妹,天不怕地不怕,只是大的那个怕鬼,小的这个怕雷。自小生成的缺陷,没办法克服。
平时她在家里,或是宿舍,都有好几重防护:先塞上静音耳塞,再戴上降噪耳机,最后是被子蒙头。有了这几项保护措施,再响的雷,穿越千山万水再到达耳膜之后,都是蚊蚋嗡鸣般的一点点。自清凉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