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允许,说宿舍其实还是紧张的,只答允她少给她安排舍友。
她本来是住家里的,奈何大一因为躺家里太愉快,一直没来上课,第二学期期末补考了七门,还有一门重修的,这是其一。
其二,三食堂的麻辣烫真好吃,谢臻百吃不厌,如果住在家里,那么就很难经常吃到,所以再三权衡之下,决定牺牲自己的隐私空间,成为一名光荣的住校生。
舍管员收了一点贿赂之后,果然言出必行。她只有一个舍友,这个舍友叫做樊胜,听着像男孩的名字,人却是个十足的软妹,回到宿舍没别的,就爱戴着耳机狂打游戏,与谢臻井水不犯河水。
住进来时,人告诉樊胜,她新舍友好像是同性恋,她哦了一声:“所以呢,那又怎样?”
所以谢臻还是挺欣赏她的。
今天见她戴着耳机在那儿撸啊撸,敲了敲她桌子。
樊胜摘下耳机来,问:“干啥?”
“小胜,我问你,咱们这楼怎么还有中文系的乱入?”
小胜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润润喉咙才说:“你新来的?我们俩系人数少,有的宿舍没注满,就会安排别的系溢出来的人进来住啊。所以综合宿舍有好几个,比如对门住的四个,有两个计算机的,一个机电的,还有一个中文的。”
得,敢情你镇日价足不出户,对天下大势倒是门儿清。
谢臻哦了一声,道了声谢。
看到她手里的传单,樊胜笑了笑:“这个最近挺轰动的,你也有想法出道啊?”
谢臻惊讶自己竟然还攥着这玩意儿,啧了一声:“怎么可能,疯了吧。”
第二天还在睡梦中呢,奶奶一个电话打过来:“臻臻,昨天的饭局怎么样?”
谢臻从被子里把脑袋探出来,有气无力地:“我的奶奶,现在才五点多好不,你还让不让你的宝贝臻臻睡觉了?”
祖母发出杠铃般的魔性笑声:“奶奶突击检查,看我臻臻有没有小男友在旁边。”
谢臻唬得一个激灵,清醒了,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右手擦了一把脸,“哦,你说昨天的那事是吧……这个后妈呢,据说是为了钱,挺实诚的一个小姑娘,奶奶要是你出马,给她签个几百万的支票,让她离开你儿子,她一定会同意。”
祖母在那边,周身许多鸽子叫,只听她气愤地说:“几百万?你爸能值几百万?啧啧,我开价五千,不能再多了。”
谢臻哈哈哈哈笑倒在床。
埋汰谢礼,是祖孙俩平时的一点小乐趣。
又和老太太闲话了一会儿,挂了电话。
横竖也睡不着了,起床洗了脸,打算出门体验体验正常作息时间的人是怎么生活的。
……好死不死开门就遇到小后妈。
今天的程颖,上了淡妆,格外光鲜亮丽,与昨日那种水墨写意画的风格又迥然不同,浑身的色彩搭配得犹如夏日的缤纷果园。连头发丝儿都咆哮着青春逼人四个字。
谢臻咳嗽一声,脸上陡然火辣辣的。
“早啊,”她抓抓头发,“学姐。”
“早。”对方言简意赅,说完就下楼。
谢臻没意思,总不能一直上杆子,因而也就默默的。
若是两人下楼就分道扬镳也就尴尬那么一阵子。
偏偏,两人又同路。
看着程颖一脸的嫌弃,谢臻简直想切腹自尽,妈的!真不是我要跟踪你好不好。只能自发自主地再次解释道:“那个,我早上有课在凌云楼。”
“哦。”转过脸,十分冷漠。
我次奥!你信我一次会死?=口=
“学姐今天怎么穿这么打眼?”谢臻不服输的精神此刻开始发作,“感觉你不是这样花枝招展的人呢。”
程颖眼睛看着前方,“今天有个小比赛,是我主持。”
“哦~”她也冷艳一回。
“小颖,小颖!”熟悉的噪音。
谢臻凝眸去看,不是谢礼是谁?
只见他穿了一身簇新的休闲装,T恤衫搭西装裤,大腹便便,自信满满,站在自己的豪车旁笑得一脸恣睢:“小颖,我来给你捧场。”
谢臻不动声色走到旁边,谢礼似乎没发现她,又跟程颖说了一句:“小颖,今天好美。”
程颖对谢家父女倒是态度一致,同样高冷:“谢谢。”
谢臻咳嗽一声:“待会儿,会介绍我给你的朋友们认识吗?”
“今天比较忙,不方便,改天。”
“爸?”谢臻难以置信,这么半天了,这厮还没看见自己杵这儿。
“额,臻、臻臻?”谢礼要摔倒了,“你,你怎么在这?”
谢臻呵呵笑了两声:“这是我学校,我不在这里在哪里?”
谢礼摸着脑门,皱眉头道:“你学校是这所?你考得这么好?我以为你在对面!”
对面是一个职院,一般都是高中生半路出家,懒得参加高考了,进去混个两年,然后成为社畜,混碗饭吃。
谢臻:“……”原来在父亲心目中,她就是这种定位。
女儿都念到大二了,他连学校是哪所都不知道。
看来昨天订吃饭地点订在附近也不是为了方便谢臻,估计是为了方便程颖。
“我先去吃早饭。”谢臻不想再说什么,挥了挥手。
一边后退一边看,以前还以为,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是一句夸张的俗语。
到了今天,看见小后妈站在坑爹的身侧,才知道此言不虚,一丁点夸张的修辞手法都没用。
人民群众是何等的伟大,语言是何等的精炼准确。
叼着个包子往凌云楼走,结果,凌云楼前方搭了个戏台子,上面正乱纷纷的拉横幅,是中文系的辩论赛开赛了。
程颖正在一边看着手里的一张纸,估计是主持串词。
谢礼那个碍眼的东西,竟然坐在观众席前排。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又忍不住要感慨。
从小到大,谢臻的家长会都没有人参加。初中二年级的时候,因为谢臻亲了一个小女孩一口,把她惹哭了,她告家长,到学校来闹得很大,班主任恰好找到了祖母,祖母去学校摆平的。当时祖母的说法是:“这孩子绝对不是喜欢女孩子,她只是太寂寞了,想引起家里人注意,你们不要惊慌。”
这特么一个破辩论赛,谢礼这禽兽竟然赶这么大早来当观众?WTF?
谢臻无语了,耸耸肩,走进大门,去教室上课。
然而,一只爪子从身后搭上来,是班长徐陌。
“喂喂,谢臻,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是不?”
“拿开你的爪子。”谢臻一边走,一边命令。
“是这样,学校作大死,要搞大新闻,咱们系的那个什么感悟杯歌唱比赛也要开始了,大家都不积极,咱班根本都没有人报名,你能不能帮哥们儿一次,去充个数?”徐陌十分谄媚,“毕竟咱班颜值拿得出手的只有你了。”
“……”谢臻拂开他爪子。他们班一共两个女生,就是谢臻和樊胜,一个班花,一个副班花。
“不信你看,”徐陌指指大厅中央竖着的公告看板,“中文系和旅管系的前三名都出来了,咱们系也不能落后太多是不,求你帮帮忙。”
谢臻听了,定睛一瞧,哟,中文系的榜首居然是小后妈。透过落地玻璃橱窗看外边舞台上正致开幕词的程颖,挑了挑嘴角。
回过头对徐陌嫣然一笑:“好啊,班长,我报名。”
……咳咳,小后妈铺床的速度也还是可以的。
小后妈铺完床下地,拢拢头发,把沾在身上的小东西摘干净。
谢臻眨眨眼,指指她背上:“这里还有一个。”
“哪里?”
“这。”
程颖一扭腰,抬手去拍了拍,那小棉球甚是顽固,也许像谢臻一样喜好美色,紧紧黏住小后妈不撒手。
谢臻看得强迫症都要犯了,咬咬牙,鼓起勇气帮她摘掉了,看她怎么样。
结果倒没说什么。
门笃笃笃响了三下。
谢臻以为樊胜这么早就回来了,心里隐约有些不大乐意的感觉。谁知一开门,却是楼下萌萌哒的学妹,嘟着嘴上来找谢臻。这本是樊胜的高中学妹,来宿舍认亲求关照的,结果反倒是和谢臻更加亲近,与樊胜这个嫡系却不咋地热络。
“怎么了?”谢臻问她,“好像不高兴?”
“姐姐,你说我戴这个会不会好看?”把手机递过来,上面是某宝目录下雨过天青色的一条围巾。
谢臻看看围巾,再看看她,笑道:“好看,很衬你,会很显白。”
小学妹眼睛一亮,人蹦起来,“我就说嘛!只有姐姐的品位我信得过,爱你么么哒!那些直男懂个什么嘛!”说着扑上来抱了一下,红着脸说:“我走了,回去下单,拜拜。”
全程把程颖当透明。
谢臻等她走了,把门关上,进来看见程颖靠在一边,抱着双臂饶有兴味地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