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半分钟的时间,她就那么愣愣盯着他看。意识到之后,姜蜜猛地回神,赶忙移开视线。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没话找话,故作轻松地调侃:“看你动作这么熟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经常给人清理伤口。”
“你以为我家是菜市场,天天有人摔倒?”邵廷扫了她一眼。
大概是酒意还没完全退干净,姜蜜自己想想觉得有点好笑,还觉得他的比喻很逗,没说话,咧开嘴傻笑。
她兀自傻乐乐得开心,邵廷动作却是一顿。姜蜜不明所以,垂眸看去,眨了眨眼。
邵廷看了她几秒,忽地说:“把衣服拉上去。”
她一愣,敛了笑低头看自己的领口。
……有什么不对?
露肩式的礼服,穿了一晚上,先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才来觉得她穿少了?
姜蜜不解,搞不懂邵廷,忽地又听他说:“大晚上和男人共处一室,这样笑很傻。”顿了一瞬,语气蓦地微沉:“……也很危险。”
这下是真真正正的愣了。
脸唰地红了几秒,姜蜜半天憋出一句:“你别多想,我没在勾|引你。”
尴尬,太尴尬。
她忍不住想搓自己的脸,好驱散那些灼人的热意。怎么刚才都没这么臊,现在反而更熬人?!
邵廷抬眸看着她,她蜷坐在沙发上,是需要他微微抬头的高度。礼服上裸|露在外的肩膀雪白,裙摆下支在他面前的纤细双腿雪白,半湿的蓝色长裙蓬乱将她包裹着,她小巧,白腻,像一份精心准备的待拆礼物,不知被哪个粗心鬼遗落在他面前。
喉间一紧,握着她脚腕的手不自觉加重力道。
姜蜜自顾自想着裙子的事,蓦然觉得脚腕被握紧。
——原是被他握着固定以便她不会乱动妨碍上药的脚腕,此刻在他微微用力的掌中,莫名显出些许危险意味。
她还没问他怎么了,他抬眸,视线凝来。
那眸中沉沉,乍一看淡薄一片,又好似凝着什么,直勾勾缠紧了她,仿佛一只无形大手,掠过她身上每个角落。
她听到他问:“这样不算,哪样才算勾|引?”
姜蜜呆了几秒。脑子转不过来,身体先做出反应,她愣愣收回脚,他没有抓着不放,很轻易便从他掌中逃脱。她被这莫名的气氛扰得背脊酥|麻,一下子不知所措,整个人缩在沙发上像个慌张的瓷娃娃。
他的眼神,有一刹那,极富侵|略性,危险地让她害怕。
静滞间敲门声突然响起。
姜蜜朝门看了一眼,再看邵廷,他已经收了医药箱起身。
得了允许,佣人推门而入,端进来一碗热腾腾的醒酒汤。
姜蜜已然醒了个彻底,若说摔倒后还是有点晕乎,但经过邵廷刚才那反常问话一闹,她一个激灵,完全吓得清醒了。
她喝着汤,邵廷将医药箱交到佣人手里:“等会儿让人送衣服上来,换了再睡。”
姜蜜捧着碗低低嗯了一声,大半个脸就快要埋到碗里。
邵廷不再多留,提步出去。
关上门的刹那,姜蜜从碗中抬眸,余光偷瞄他离去的身影。很短暂的一瞬,从缝隙里看到了一眼。
不知是被醒酒汤热气熏到还是因为其它,她的脸上莫名腾着热意,久久消散不去。
.
一夜过去,酒会的事翻篇。吃了早饭,姜蜜死活不肯留下再吃午饭,邵廷便让司机送她回去。
公司的事不紧张,不是太忙,他连睡袍都没换,在家待了一整天未出家门一步。
午后在书房看文件,陆合又不请自来。
他话多得要命,一坐下就说个没停。邵廷先是皱眉,而后像往常一样,将他当成空气忽略。
陆合一个人自说自话半天,见邵廷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专注看着文件认真地很,不禁笑道:“昨天忙了一晚,今天还这么有精神,可以啊你。”
邵廷听出他的话外之音,一顿。
隔着办公桌,陆合那张称得上俊的脸冲自己挤眉弄眼,再得当的五官也让人烦,邵廷皱眉了皱眉,说:“你想多了。”
“我想多什么了?”陆合诧异,“你那位张牙舞爪的小女朋友都醉成那样了……合着你不会是做了一夜柳下惠吧?什么毛病啊你?!”
他聒噪的功夫真的日进万里,邵廷被他几句话弄得烦闷起来,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昨晚的事在脑海里飞快闪过,更觉心乱。
抿了抿唇说:“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我想的哪种关系?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吗?谈个恋爱,讲究那么多说法干什么!”
“……我和她没有在谈恋爱。”邵廷道。
陆合愣了,“没在恋爱?”
分明是邵廷自己当着那么多朋友的面自己个说的,姜蜜是他女朋友……是他陆合落伍了,对现在的男|女关系了解不够充分还是怎么的?
陆合搞不懂唱的是哪出,就见邵廷把文件合上,半晌沉着声,没头没脑说了句:“没在恋爱。”
“那,她不是你女朋友?”陆合忍不住问。
邵廷没回答他,皱眉看了他一眼:“你很烦。”
陆合完全摸不着头脑……又哪里惹到他了?
敲门声响起,邵廷敛了表情,“进。”
宁叔端着热茶上来,放在他们二人间的桌上,不打扰他们,沏好两杯茶就要走。
邵廷叫住他:“让人把客房卫生间的地板全部换了。”
宁叔略一思忖,想到昨晚姜蜜在浴室滑倒的事,心下了然,垂头应是。
刚一转身,邵廷又道:“等等。”
“先生还有事?”
“把家里的灯也换了,客厅和客房,都换成黄色的。”
宁叔一愣,略有不解。来N城之前,住的大宅、公寓,照明全都是清一色亮堂的白色光线。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要换?
“那先生的卧室……?”
邵廷抿唇,两秒后说:“也换。”
见宁叔和陆合都盯着自己,他轻咳一声,拧眉正了正脸色:“白色灯有点刺眼。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