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再次做好准备:“一二三,跳!”
许廷颢用力一蹬,纵起身体,好好立即伸手拦住他的腋窝,连拖带抱将他拽了出来。呼……两人同时出了口气,翻身躺在草地上,抬头望着蓝蓝天。俄而,默契的扭头,看着花猫一样,手脸衣鞋都是泥土的对方咯咯直笑。
爹宝宝也有这么顽皮童真的时候?她还以为只有自己是他嫌弃的“没笼头的马驹”呢。好好大感意外,一扭头用自己的花猫脸去蹭许廷颢的花猫脸,蹭得许廷颢笑到酥软,只会喊不要。
一起回家,各找各娘,贤妃看到好好吓得手里刚做好的罗汉斋差点扔掉:“阿六啊,你这是滚到泥坑里去了?”她放下卍纹青瓷碟,也不嫌脏,蹲下身体,携了好好的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有人欺侮你了吗?是哪个混蛋?有没有哪里磕到?有没有哪里痛?”得到好好的一一否认,这才松了口气。
这就是区别,若是许廷颢一定会说:“哪群倒霉孩子又来挑战?瞧瞧你那狼狈样子,还差得远呢,去演武场先给我倒立半个钟。”然后直接叫跟班过来:“数都记准了?去账房支医药费。”
折梅已经打好了温水,先给好好洗手,洗过了后,又换新水洗脸,一直洗了三遍,又给好好换衣裳:“鞋袜都成泥球了,公主,您是把自己当花给种了吗?”
这话讲得幽默,好好咯咯直笑:“我不是花”她抖抖泥土“其实我是春泥,我本意要当护花的英雄。谁知道花不用我护,乃与我这英雄甚是相和。”
贤妃紧盯着女儿,眼见得她脸上汗毛都没少一根,这才真正放心。瞧她这般得意,便冲她额头轻轻一点:“你呀,女孩子好好当娇花就是了。英雄就是为着娇花存在的。”
好好颇为不屑,她在许廷颢的影响下,能打,很能打,非常能打,打下上京大姑娘小兄弟一片敬仰,一看就很能罩。娇花有什么意思?当个种花的多爽,想拔哪个拔哪个。
贤妃把罗汉斋装盘,先派人给大长公主送一份去。折梅听命行事,叩见以后,按照吩咐拿金丝绞花银勺子,先盛一点在碟子里试吃了,这才呈递给主人。这也是贤妃在宫里多年谨小慎微养成的习惯。老太妃心里明镜似的,也不多说什么,只叫她代为问好,还说改日天气好了,一起去山上走走。
许廷颢也刚刚换了衣服,正窝在奶奶怀里看大字本。瞧见了,便问:“你们公主吃了几碗饭?”
老太妃看了他一眼,慈爱的摸摸他的头。折梅不解何意,其实今天好好耗费了太多体力,所以吃了三碗,但想到可怜的许紫云现在还是茶余饭后的“云三碗”,她就觉得自己有必要替公主维护一下形象:“两碗!”她伸出两根指头信誓旦旦一脸诚恳。
许廷颢放她走人,便告诉奶奶:“我也要吃两碗饭。”
“其实安荣公主真英豪,不会为饭量尴尬的,况且她今儿又不在。”
“不,我要长得高高的,还要比她有力量!”许廷颢为今天被拉趴下耿耿于怀。
“好呀。”大长公主乐呵呵的看着自己小孙子用晚膳。贤妃的手艺倒是真不赖。刀工好,火候也到位。原料用了花菇、香菇、草菇,银耳木耳黄耳,土豆、冬笋、笋子……整整十八中,致敬十八罗汉。这个老实人,可是一点功夫都没省。
东昌侯完全没料到自己一个小小庶子满月,能惊动这么个大人物,安荣公主忽然驾临,毫无准备的侯府乱作一团,又铺地毯,又挂金匾,又焚香设台,又恭迎叩拜。俊美无俦的东昌侯,一身赭红衣衫,金带玉冠,款款跪下。好好想到这是自己未来老丈人,十分谦和,急忙扶起:“侯爷国之栋梁,无须多礼。”
东昌侯完美无瑕的笑容有点尴尬。大夏谁都知道东昌侯游手好闲,打得了好马球,玩的了好蹴鞠,能双陆,能樗蒲,能唱戏,能斗鸡。除了正事,啥都能干点。大夏有了这样的栋梁-----简直要完!
话虽如此,不过他真是长得不赖,娶夫人以前,也是花间风流客,娶夫人后,却收了性子,一心一意,专心专意,变成了有口皆碑的好老公。
浪漫点的都夸温侯爷:看看,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实际点的都赞温夫人:瞧瞧,这是何等高明的御夫术。
可惜的是哄得浪子回头,极具传奇色彩的夫人难产去世。侯爷便又开始辗转在月下花前。温如玉的生母就是歌姬。据说还是侯爷珍珠一斛换来的头牌。买了初夜,又赎了身。这个头牌有个听起来极具名妓派头的名字,套用了苏小小,李师师这种格式,唤作花苏苏。
好好见到她的时候,她正靠在茜纱窗下,穿着娇纱春柳衣衫,梳着端庄的圆髻,挂着工整的圆耳环。大约歌姬从良后,都会表现的比良家更良家,她薄施脂粉,在那里做女工,看起来是婴儿穿的小虎头鞋子。一幅慈母范儿,一点风尘气息都看不到,唯有抬头时,秋波那一转,让人体会到点勾人的娇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