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并不代表他想死。
他还想找到那个纯血种的女吸血鬼,找到一缕,守护优姬……
这些都还没有做到。他不想死,可吸血鬼的本能却是难以违抗的,他真的没有信心能一直撑下去。
这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可耻的想法:要是让那个声音一直代替我承受这些就好了。
“我不会像你一样一直忍着,而你变成吸血鬼已经很久了,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锥生零听着自己的身体少有的温柔的语气,心中却只充满了寒意。
“不明白。”
“但你也不用解释了。”锥生零迅速地补充了一句。
为什么现在才注意到呢?
早就成为吸血鬼的自己在那几年里居然一直不饿,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是锥生零最不可接受的情况。
只是现在他还可以逃避说这不是他的本意。
那以后呢,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可是那个声音却没有给他逃避的机会。
第二天醒来,他发现窗外居然已经又一次地变为黑夜了。
可是交换回身体的他却摆脱了一切的不适,连身上的伤痛部位都没有疼痛的感觉了,更别说那折磨他那么久的饥渴感。
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不,会这么想的就不是锥生零了。
他慌乱地打开房间的灯,鬼使神差地照起了他很少专注盯着的镜子。
镜中的他已经没有了那因对鲜血的渴求而变得腥红的双眼。
这样的他终于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和优姬见面了。
可那个声音却残忍地不给他逃避的机会。
他的嘴角有着一丝血迹——散发着香味的人类的血迹,就像一道伤痕一样划在了他的嘴旁。
他用力地擦掉这道血迹,可是这个吸血鬼的标记已经再也无法抹除了。
他该履行他的诺言了。
他拿着那把强行留下的银质匕首,紧靠着墙,将匕首正对自己的心脏,不给自己留一点活路。
“你什么都不问就要自杀吗?”
那个声音第一次透露出了严厉的语气。
“已经没什么好问的了。”
也没什么好逃避的了。
“你现在求死,不也是一种逃避吗?”
明明还未捅下去,那个声音却句句让他的心刺痛。
他怔怔地摊开手,任由匕首掉在地上。
“被吸血的人,还活着吗?”至少,还要赎罪。
“活着,在楼下,是理事长。他让我告诉你别死,起码帮他处理掉你留下来的烂摊子。”
“呵……”锥生零苦笑着瘫坐在地,眼中只剩绝望。
他忽然想问那个被他杀死的未定:你到底是怎样作为吸血鬼活下去的呢?这样不管怎么选择都是逃避的人生,要怎么结束?
“那家伙吸血毫无压力的。她和你不一样,她从来都不在乎任何人。”
那个声音在锥生零无意识地问出来后这样回答,好似对未定非常熟悉。
“你一直不愿意告诉我你的身份,那和她是什么关系不会也要一直瞒着吧。”
毕竟那家伙已经死了。
“当然不会。”
“我们……是很复杂的仇敌关系。”
很复杂的……仇敌?
锥生零无法理解这个形容,却在心里默默记了下来。
直到两天后,那个声音冷不丁地再次提起她,他才稍微有一点点明白了。
“不好意思,说好的我消失得取消了,恐怕还得麻烦你再出去一趟了。”
“为什么?”
“因为未定还活着。”
听到这一消息时,锥生零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意识到不对后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为什么你会知道?”
他这样询问着,得到的是意料之中的沉默。
很复杂的仇敌关系……吗?
锥生零迅速地找出那把唯一能用作武器的银质匕首,默默地和那个声音交涉着。
“我会去的,但是这一次,不管成不成功,都请你消失。”
而且这一次,他已经吸取了教训终于打算和与他共享秘密的黑主灰阎联手了。
他受够了这个带给他这么多痛苦的家伙,也受够了它和未定之间的纠葛。
仅有的对他们的好奇也在对现状的不满中消耗殆尽了。
“我答应你,但你也别急着去,那里形势很复杂了。”
“还记得那个穿黑底红云长袍的男人吗?”
“他已经在那儿了,我不确定他对未定来说是敌是友。”
“但他的强大已经超过这个世界的水准了,建议你避开他行动。”
“或者,等未定来找你。”
锥生零知道自己再追问声音也是无果,可内心的不安还是无法消退。
自己好像一直被这个声音不断地卷入越来越复杂的争端之中。
也许他该主动接触了解下这个声音最大的执念——未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