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扶苏不知是无奈还是好笑:“你现在身体还没大好,不必着急。”
宛歌平复下咳嗽,皱眉道:“可是不看就要忘了。”
扶苏合上了一卷竹简,随手就去拿另外一个,声音听起来十分平静,就像随口说的一句话:“我不是与你说过么,等你伤好了就亲自教你。”
听到扶苏这一番话,宛歌有些愣神,脸也不由自主的红了。记得那个时候,扶苏把她横抱起来,她那时虽然浑身都疼,但是意识还是清醒,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揽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他那时候微微抿着唇,让她不要睡,声音低沉又温柔。
看了看他此刻正拿着竹简的手,宛歌就想起他那时候抱着自己的时候,蓦然有些恍惚起来。见她一下子没声了,扶苏叹了一口气,手腕一动,就把她的竹简打开了,等到看到里面字的时候,长眉微微颦起,似有所思。
宛歌自然知道自己字不好看,尤其是小篆笔画结构和她熟悉的字相差太远,与其说她在写字,还不如说是在画画。看着扶苏沉默的看着里头的字没说话,宛歌咳嗽:“……练练就好了。”
扶苏道:“这么多字,我说了你记得住?”
宛歌拿着笔等着:“记得住。你说我标其他字音记。”
扶苏沉默一会,开始念。
扶苏百来个字念完,宛歌便也搜集到了陆离白留下的讯息,说是戌时,让她去邀月亭相见。
陆离白从来没有主动留信约她出去,一开始他是直接进了他屋子,后头几次显然有所顾忌,换了衣服才过来。如今竟然要约她出去了,这是不是说明他在长公子府中势力被拔出了不少?但是陆离白是在扶苏发生了这事情之时,约她相见,是什么意思?
她为扶苏挡剑的事情,一定传到了他的耳中。是他觉得自己为了扶苏挡剑,所以背离了他么?
宛歌若有所思。
关于陆离白,她暂且不能弄的太僵,目前最好的打算是一点点透露给扶苏,让扶苏自己发现。至于陆离白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态度有变,能拖一日也好过一日。
扶苏此时已经放下了竹简,看着她七零八落写的字,脸上没露什么神色,只是落到先前宛歌让她念的竹简的时候,却是若有所思。
宛歌想了一会,终于转回了思绪,再抬起头的时候,扶苏已经开始重新写东西,她小心翼翼的问:“公子亥时初的时候,有没有时间?”
宛歌对自己的身份,一直都在一点点的透露给扶苏,直到扶苏找出他府中那些人,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原先宛歌不敢说,是摸不清扶苏的反应。但此时她再贡献了一条命的前提之下,扶苏想来不会太过警惕了。甚至当她是在弃暗投明也说不定。
再说陆离白约她相见,她不放心,本来打算让人在暗中观察。宛歌倒是想找一个可以相信的人,但想来想去,似乎只有扶苏能信一些。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有些悲从中来。
她这分明是在开挂前提下,贡献了两条命前提下才有的。
扶苏不动神色的转过神,眼眸深深的看着她,却什么都没说,像是等她之后的话。
晚上能干什么?宛歌张口就胡诌:“这几日我看月亮不错,但是一直在房中不能出去,现下能走动,不如找个时间看看……月……”随着她这一番话,分明看到了扶苏微楞的表情,宛歌也很快察觉到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声音有些收不太住,她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轻,直到最后一个字彻底消失在自己嗓音里。她都能感觉到自己整张脸都烧了起来,整个脑子都轰轰作响。
看月亮?!这个时间约扶苏看月亮?!
她很想把话重新收回去,但是已经太迟了,无限懊恼间,耳边就听到一个声音:“好。”
听到这样果断的声音,宛歌一愣,混乱间甚至没想起来扶苏说好,他是在说什么好?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扶苏这是答应她的邀约,答应她晚上去看月亮。
冬天的深更半夜看月亮?她问出来没带脑,却没想到,扶苏居然还真的答应了?
宛歌愣了片刻,连忙应下,扶苏此时依旧继续还在写什么东西,目光并没在她身上。可是宛歌脸上的红色还是没有消退。如此情况下,她实在无心再呆下去,匆匆告辞,起来的太急,其中差点把怀里的竹简都丢了出去。
扶苏顺手伸手接下,平平静静重新递到她手里,在她微楞的神情之下,还顺势补了一句:“更深露重,既要赏月。记得添衣。 ”
宛歌沉默了片刻,连忙从扶苏手里接过:“知道了。”想了想觉得自己这话太仓促,又补了一句:“公子也多穿一些。”
扶苏似乎笑了笑,依旧是简洁:“好。”
宛歌:“……”
看着宛歌抱着竹简匆匆下楼,耳边能听见蹬蹬地在楼梯上急促的脚步声,几乎像是在落荒而逃,扶苏忍不住有些想笑。
宛歌的确不识字,给他那百来个字中,其中掺杂了几个楚篆也没认出来。
戌时,邀月亭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