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也发现了一朵相同的白缎花,才会叫人以为……」
我不解:「那么真正杀死什么小紫娘子的人就是那个白花杀手?权贵与伎人……他作案对象所跨的幅度也未免太大了吧?而且照你这般说下来,你去的那间绮花阁岂不是很可疑?我说你上妓院消遣怎地也不挑一下有信誉的店,选到这么个乱七八糟的地方?」
不会是对里面哪位娘子一见钟情了吧?
我纳闷。
毕竟都进展到了跟人家单独开房共酌的地步了,依照他端正的个性,再怎么也不该会是跟个毫无情愫的女子吧?
想当初他跟某位年娘子走的,不也是这种一见倾心的路线么?
我愈想愈觉可能,按下心中一丝诡异感,不禁死鱼眼看向展昭,开始怀疑起这位好友看女人的气运。这三番两次的……
亏他长得这么姣好!
亏他条件这般优秀!
亏他有选择无数!
——怎地会一次两次,都挑到这种跟犯罪事件沾上边的女人呢?!
他上辈子到底是烧毁过哪方的月老庙……
(一三六六)
「莫瞎说,我何时想上青楼消遣了?」
脸皮薄的展昭,不忘先捍卫完自己的清白后,才开始解释:「那时公差结束,我正准备赶回开封复命,却在路边见到一名妇人欲跳河寻短见,将她救下后,我……」
他顿了顿,语气有些奇怪,「我却发现她,长得竟极像是一位过往的故人……」
「过往的故人?」我疑惑,「谁啊?」
他抿了抿唇,才道:「我……先前那位未及过门的妻子。」
「……啊?」我懵了一下,才惊回神:「你是说——水如梦?」
等等这样直呼人家未婚妻的名讳是否有点不太妥当?于是立即改口:「你是说水家大娘子?」
展昭对我方才的失礼并无不豫,点了点头道:「那名妇人被我救起后,便跟着随后来寻她的人回去了。那些人看来却非善类,她一名妇道人家,我担心会吃亏,而且此事过于凑巧,我当时心中不免有疑,便跟踪其后,一路跟到一间青楼前面,才发现他们是里头的娘子与护院……」
至此我已了然:「……是故你便以客人的身分进去探看了?」
展昭点点头,沉默一阵后,缓缓开口:「当年……我游历完返乡,离水家娘子得病暴死之日已过了有月余,当时情形如何,一应乃从水家大爷口中得知。是故我也仅知约略的概况。水大娘子她……」
他语有犹疑,我却听出了意思:「……你不会是在怀疑那名妇人,可能是已逝的水大娘子吧?」
展昭未为应承,却也没有反驳。
我:「……」
有种挖到秘辛的惶恐该如何是好?
我吞了一口口水,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只好继续问道:「那……她是吗?」
「……她是吗?」
展昭看起来有些茫然:「我……无法断定。本来,我与水家大娘的会面便屈指可数。上回相见,她甚至尚未及笄。如今此人容貌相似,给人的感觉亦有相似之处,可她看来全然不识得我,我……当真无法肯定。」
我真心在安慰他:「……说不定你只是碰巧遇上个长相相似的人罢了,就像我和那个秋香一样。这世上无奇不有嘛。」复制人攻占地球。
不然那妇人若真与那水家大娘是同一个人,乍死逃婚在先、公堂诬你在后……这展昭岂不得含上五、六、七把辛酸泪了么?
奇怪,他人明明长得这么好众京女争抢的,怎地却老是在感情路上碰上这种稀罕的狗血事?
展昭摇了摇头,不表赞同:「天下碰巧之事哪会如此多?」
我点头赞成,所以遇上的你真衰:「所以你真衰。」
展昭:「…………」
我想了又想,又道:「说衰也不对,如今看起来,此件事岂不根本便是冲着你来的么?你是不是惹到什么小心眼的人了,要这样拐着圈子来对付你?」
展昭沉思着没有说话,不知道是想不到人选或是人选太多了一时间限缩不出来。
我又有疑问:「不过话说你闯荡江湖那么多年,对付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理应经验丰富,怎会没注意到酒里被人添了迷药?是因为被故人的相貌岔了心神的缘故吗?」
「若是一般的蒙汗药,自然是好认的。」展昭微微偏开了头,尴尬的神色状看得出连自己也倍感羞耻:「……可她们用得非一般迷药,气味极淡,又混在酒水里……」
我惊:「无色无味?!」下重本啊!
「……那倒不是。」展昭略显狭促,「……虽说气味极淡,但若是仔细辨认倒也能有所觉。只是当时,我……心内有事,是故便有些大意了。」
我歪头一想,恍然顿悟:「哦,我明白了。突然间跑出这么一个和自己小妻子长得如此相像的女人,又含泪抚琴述说着自己的悲凄过往,在红烛香帐昏黄灯光的衬托之下,一定显得益发惹人怜爱吧?会因此而恍点神没注意到也是应当的。我明白。」
展昭有点窘:「不,我不是……而且,什么小妻子?我与如梦根本未曾结亲……」
「嗯?如梦啊……」叫得这般亲密?我故意扬高了尾音,朝他挤了挤眼,随后又体谅地拍他的肩膀道:「没关系啦,此事无甚好羞耻的,你莫需觉得难以启齿。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男人嘛!总是有些心猿意马的时候,我能理解的!」
「不,事情并非如你所想……」
体贴的我搧了搧手,不准备让这脸皮薄的再纠结此事:「好了啦,先不说这个了,当务之急该是想办法治好你的双眼。既然开封府暂时不方便回去,你下一步打算如何做?」
「不,小春,你先听我说……」
我手臂一横制止了他,「没关系,不用说,我都明白……我也是去过那种地方的人嘛,」虽然我去真只是纯聊天的,「佳人惑人,我也真能理解的!你也莫须再纠结此事了,俗话说人有失足马有乱蹄,偶尔栽这一回也无甚好可耻的。万幸的是他们并未趁你昏迷时另对你做出些什么事来,要不然你才真是亏大了!经一事长一智,下回上妓馆小心些便是。嗯?」
……唔?
展昭的脸色是不是有点奇怪?哪里不舒服了么?
还不赶紧跟他商量:「喂,我刚是说认真的,虽然你的眼毒现下暂且安定下来了,可总不能拖,我们得先想想该如何办。设法通知公孙先生么?还是跟我一齐去找一趟韦前辈?云师兄那儿虽然有点远,可从这里出发也不至于太远,我有阿秋呢!莫看牠马脑里似乎少了或多了条筋,可也是一匹能日行千里的神驹,拉起车跑得比一般的马快!待会问过林大夫你多久后适合启程,我便替你去张罗一架舒适的马车……」
展昭:「…………」
展昭他,忽然就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