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〇六)
莫管那个目无尊长放飞自我后脾性就倒退成长的少年了,让我们将回忆说回当时的小组会议上头。
总之,彼时在下的心房被一阵无端的惶恐蹂丨躏了一小半会儿后,觉得自己暗自在这边迫害自己的脑神经不知须尾地忧心,对事情实在也没帮助,便想倒不如干脆直接跟去第一线了解情况,也好确定自己心中这份多有雷同的天启到底真纯属巧合还是确有隐忧,再盘算该如何应对。
于是,当时的我开了口提议,毛遂自荐道:「包大人,此行可否让我同展昭他们齐去帮忙?」
在我方才烦恼的当会,其他人的讨论已经进行到决定先从经济方面着手打探消息,由展昭配上一对张龙赵虎,然后乔装成外来商旅,兵分二路进入襄州城内的行会查探异状。
未免被人嫌弃多馀,在下当时还道出了自己所能提供的贡献与价值:「我到底也曾在外头以商人身分走了几年的商,对各地商社行会的状况多少略有些了解与门道。若要扮成外来客商,你们对买卖采办之事若与人谈论起来,终究无能有我来的熟稔,有时难免怕露破绽,不若便由我以古玩珍宝商人的身分随展昭他们一齐进城,做他们的掩护,假作自己欲在襄州新开据点,藉此试一试襄州内行会的水温吧?」
凭心而论,在下觉得自己当时的提议,还蛮符合客观需求的。
毕竟依方才他们讨论的结果,一进襄州后是要先从商行开始调查起。届时少不得要假作商人身分搞一番间谍活动,若肚里没个三两三的专业知识垫底,怎能同人自然地打哈哈打着打着就套出想问的消息呢?
即使负责出差的三人皆有机警应变之能与深厚的探查经验,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倘若以商人身分与人应酬间不小心露出小馅,暴露出自己是假内行的底细,若襄州行会内真有问题,打草惊了蛇后,那还要怎么继续隐密的探访工作呢?
警报钟都已经被敲响了啊!
是故与其临时让他们的脑袋接受荼毒,急速恶补专门职业的常识与知识备用,还不如启用在下这个现成的商人打掩护更要万无一失。光是事前的准备工作就不知可精省上多少,十分符合他们当下想尽速疾行的目标,正所谓隔行如隔山嘛。
所以在下这提议不是挺替他们省事的么?
不料这项提案却被展昭严正地拒绝了。
拒绝的中心思想大约是此行南去状况不明隐忧重重,届时若遇事怕难顾全我之类的理由……被聪颖的在下深刻地听出了一种不想让普通人在关键时刻拖众人后腿的意涵。纵使公孙先生对我当时提议表赞成,觉得甚为可行……可拥有决断权的包大人,最后还是看在他的主出差使兼另一得力爱将甚为坚持的态度之下,驳回了我此回自请跟去协助打掩护的提议。
被「猪队友」这一把羞耻的大刀压在头上,在下还有甚立场能反驳争取?
磨人磨心喔!简直都快把我给郁卒死了!
只好在晨会后将三名出差人士私下拉到一旁,把从青师兄那儿听来的、据说五影阁已将一机关塔楼落成、而且此座机关塔楼就建在襄、荆一带的消息悉数告知了他们,要他们看到塔型或高楼型的建筑物,最好先避开远远的,绝对别脑子一热就孤身冲进去参观探险——就算不得已需进去也得挂上十二万分的小心跟满满的道具装备才能踏入!顺便将我之前在流言蜚语中听来过的一种叫啥「某网阵」、「铜某阵」之类的高级陷阱报给他们知,以策万一——
可惜关于此种道听涂说来的先进型陷阱的型号,在请教过专人如青师兄后也仅表示:在未实际见识到实物之前,不好给出肯定的破解之法。不过青师兄当时还是说出了几种此类机关构成的可能原理和基本应对方案——虽然方案达成的难度系数各个都颇高,没经一番寒彻骨练过的人士,即使事前知道破解之道,事中遇上还真也不一定便能够顺利应用,可终究多份知识多份机运,做不做得到都比到时候啥都不知道来得要强多了吧?
抱着这种没鱼虾也好的想法,我自顾自地抓着脸色愈听愈呈奇怪状的展昭等人唠叨完方案甲乙丙丁戊后,回头又补送给他们一人一堆韦神医牌的解毒祛毒疗伤保命用的圣品……反正再不用完也要过期了,不送白不送。最后才被一脸无奈的展昭赶回去做事,曰此行情况虽不明朗,却也不必我如此忧心,让我毋庸这般担心。
只是那瞧过来的眼神哪,一副他眼前人哪里走火入魔又吃错药在小题大做的模样,真是弄得我好生郁闷!
唉,先知的道路果真都是孤寂的。心事谁人知的烦恼,就好像是含着一只甲鱼来吃苦药,真是满口的苦鳖,有谁能来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