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宋之宴在见到张晋萧神色变了的第一瞬间,就开始疯狂的思索着自己的用词究竟是哪里不对,而在张晋萧说出那一句话之后就彻底的醒悟过来。
他又犯了这个该死的错误!他面前的这个人是张晋萧,并不是商场上,甚至是战场上的哪一号人物,报酬这个词,就好像是将他所有的行为都等价地兑换成了筹码,将他的感情明码标价。简直就是折辱。
正是因为经历过轮回世界的如此蹉跎,宋之宴才比任何人更加理解真心的可贵;知道真心的难求,可是刚才他又做了什么,简直是将张晋萧的真心放在地上去踩!
宋之宴反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当那股火辣辣的感觉从自己的面颊上迅速的扩散开来的时候,整个人又是极为暴躁暗骂了一声,“操!”
宋之宴,瞧瞧你今天这干的都是些什么事儿!本来先前的事情就容易给张晋萧留下自己不信任他的感觉,现在竟然还能说出这种不过脑子的混账话。
但是现在又能够怎么办呢,从来没有哄人经验的宋之宴在客厅里简直急的团团转,来来回回的走上了好几圈,到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的扒着张晋萧的门道歉,“抱歉阿萧,是我说话不过脑子,但是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你要是生气就打我好了,别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啊。”
大概也就是一两分钟的模样,就听见传来了张晋萧微待着疲惫的声音,“我今天有些累了,你出去随意吃些什么吧,或者叫外卖也行,不用管我。”
不管?怎么能不管,宋之宴在门口当真是满脸的苦笑,“你别生气,至少别不吃东西,别说今天早上,你中午本来也吃的不多,再这样下去要饿坏了的。”
只是这一回房间里再也没有声响了,宋之宴又等了一会儿,确定他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这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原本沉默的坐在床上的张晋萧听见了外面拿动钥匙串的细小声音,以及大门被打开又合上的声音,眼皮子轻颤,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影下一小片的阴影,就像是破碎了的蝴蝶翅膀在最后的挣扎扑闪。
他放松下身体,倒在软软的床铺上,双眼有些无神的看着天花板愣起了神。所有的郁促、苦闷好似都在这时候爆发了,一直被压抑着的负面情绪在这个时候争先恐后的扑了上来,一点一点的将他埋在黑暗的最深处。
终归是不自觉的想起了从前。
送表,送车,送房子……宋之宴从一开始就对自己的床伴很是宽容,而现在,终于也轮到了他自己。
宋氏?张晋萧轻笑了一声,这可真是个贵重的礼物。他到底不愧是一个商人,习惯性的将所有的东西都明码标价。那么这些天的相处,也是被算在报酬里的一部分的吗?
张晋萧挪动了一下身体,一手搭在眼前,将自己所有的脆弱与都尽数的藏在了黑暗里。
就算是他,也终究是会觉得伤心的啊……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依稀的好像是宋之宴开门回来了的声音,张晋萧半合的眼皮动了动,想要起身,却又被心头间的那股子疲惫压的穿不过气来。身体好像自动的进入了保护的状态,让他莫名的就有一种困意,不自觉的就陷入了小寐。
意识正是恍恍惚惚的,却突然被那一几声极有规律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张晋萧下意识的从床头撑起来,颇还有几份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意味,他的眼睛重重的眨了好几下,仿佛这样能够迅速的帮他脱离着一股迷蒙的感觉一般。
门外的响声还在继续,那迟钝的大脑终于还是缓缓的运作起来,或许是下床的时候太急了,眼前一阵黑色的眩晕让他差点跌倒,连忙扶了一下桌子才勉强的站稳,不过放在桌角的杯子却是一下子被扫落了下去。
杯子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不小,就连门外的宋之宴都是听的一清二楚,他下意识的一愣,满脑子的“不会吧,张晋萧居然气的都摔杯子了”的震惊,还没等他的脑子里构建出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场景,面前的门就已经被打开了。
然后,露出来一张三分迷茫七分疲倦的脸,微微皱着眉看着他。
宋之宴看见他有些看见他脸上被枕头压出来的红印就顿了一下,顿时明白自己恐怕是打扰了对方的睡眠,再往里面一瞄,就见那个滚落再桌边的杯子。
张晋萧这一会儿大概也稍稍的清醒了,顺着他的眼神一看,他这会子的声音还有一些沙哑,“刚刚起来,不小心碰掉了。”当然,他再回过头的时候,就看见了宋之宴一直拖着的托盘。
托盘上面的东西并不多,有一个小小的碟子,里面放着几只橙黄可爱的南瓜饼;还有一个小瓷杯,闻着那甘甜浓郁的味道应该像是蜂蜜水。
“吃些东西再睡吧,不然对肠胃不好。时间来不及,随意做了一些,不过我记得这些甜食想来都是你以前喜欢的。”
张晋萧觉得自己把东西拿进去的时候大概脑子还是恍惚的,直到放到了床边的小桌子上望了半晌,才忽然的微红了眼眶。他拿起拿一小杯蜂蜜水,一点一点的喝着,然后又只着又软又糯的南瓜饼。
他实在是有些不懂宋之宴现在的意思,但是至少这样的相处模式,他并不想随意的打破,哪怕最终也只是水中月镜中花,但至少现在的日子就这么过着,他也并不觉得后悔。
难得的一口气就吃了两个,直到用第三个的时候胃微微的出现痉挛,才抿唇放下了。看了看剩下的最后个小圆饼,还是垂着眉把剩下的倒进了垃圾桶里。然后拿着托盘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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