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等我来,”余光瞥向正皱着眉的易轻寒,他郑重道,“大师兄,你来了,正好,一起谈谈吧。”
望着谢凌恒再次被强行架走的背影——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为何,竟从这背影里察到了几分风萧兮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感。
鹅卵石铺的地,踩着有些不平,穿过这个小径,便是一个单独的院落。
正中间一方水池,上头站了个穿开裆裤的小孩,正在撒尿——其实是一个喷水池,是谢凌恒自己亲手设计的,那个孩子也是他亲手执着刻刀雕的,他小心翼翼的放下小月月,趴在花岗岩的池壁上,凑近一看,这水像是经常换过,还是清澈见底的,底下布满了零零碎碎的荧光石,要是晚上来看,那真是尤为漂亮。
就像是把天上的星星都给摘下来了。
围着院子一圈的桃花依旧开得很好,这里的时间仿佛被特意凝固住了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陶华居啊,桃花别名陶华,他曾住过的地方,就连高悬在他屋子上的匾额都是他亲手一笔一笔刻出来的,每一处都是他的心血。
谢凌恒顺口问了声旁边带他来的弟子,“这里还有人住吗?”
那弟子回道,“有啊,三师叔一直住在这儿的,不过他说了,除了他别人都不能进来,所以这里一直都是三师叔在打理的。”
谢凌恒:“你三师叔住着?!”
那弟子大力的点点头,“是啊,刚刚真是吓到我了,他居然让我带你来这里住,虽然我来得晚,但别人和我说过了,这儿不是很吉利呢——”他环视了一圈,小声道,“他们都说,在三师叔之前,住在这儿的是个沧月的叛徒,是个魔修,不过后面被处死了,要我说,真是死得好。”
谢凌恒:“……”
脸上的笑容危险起来,谢凌恒柔声问,“你叫什么呀?”
“我叫师延!”
差不多和谢凌恒一样高,却还是张娃娃脸,看起来年纪很小,师延笑得没心没肺,“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对对对。”
谢凌恒内心,“呵呵,我对你奶奶个腿儿!”
师延是吧,很好,他记住了。
还真是口无遮拦啊——谢凌恒冷笑,真不凑巧,那个“死得好”的魔修现在重生了,就站在你的面前,等着以后给你穿小鞋。
谢凌恒:“听你说这屋子这么不吉利,那你们三师叔住在这儿做什么?”
师延:“不知道,我也是听人说的,大概就是他说自己原来住的广寒居位置没这里好,那儿朝西,这儿朝南,那个魔修死了,这里也没人住,搬过来也没什么关系,三师叔这么厉害,肯定镇得住。”
这倒像是尹乘月会做的事情,这个小子上辈子就一直惦记着他住的地方没他地理位置好,没少说过要换,可明明没什么区别——根本就是只要他有的,尹乘月这小子都要抢,抢不到就要臭脸。
他没少吐槽,这么喜欢抢抢抢,还不如把他整个人抢回去得了。
谢凌恒心道,“这下总算是让你如愿以偿了,可你这么喜欢这地方,怎么还肯让他住过来添堵呢。”
他推开房门,小月月先他一步进来了,跳到一张桌子上,用巡视的目光大致扫了一圈,白茸茸的爪子摸上桌布,又捋捋茶壶,把盖子扣得“当当”直响。
这地方起码三个月没住人了——都是尹乘月自己说的,倒也没积灰,谢凌恒“哎”了一声,转悠了一圈,不禁惊呼道,“这里陈设都不变变?”
这客厅里家具的摆放位置,桌子椅子茶几全没动过,还是记忆中原来的模样,甚至于放在墙头长桌上的青花瓷瓶,一个都没换过位置,他喜欢给自己的东西编号牌,他拿起一个瓷瓶翻过来,底下篆着个“一”,他拿起第二个,就是“二”……总之,按着大小排下来,一点未变。
那他可就奇怪了——这尹乘月住过来干嘛呀,按他这么讨厌自己的性情来说,肯定会把这里翻天覆地的大改才对,完全不要留下关于他的一丝痕迹。
谢凌恒啧啧,“男人心,海底针啊。”
对了,那个师延呢。
“你不进来吗?”
他回头,师延就站在门口,眼巴巴的朝这里看,听到谢凌恒的问话,他摇摇头,“我不能进来——这里设了“往来符”,只能是经过三师叔同意才能进来。”
这样最好不过,没人跟着。
谢凌恒有些“遗憾”的朝师延耸耸肩,“那我就自己逛逛了。”
桌上的小月月把爪子伸向了茶壶旁的茶杯,却迟迟没有挪动一分,像是有些恼怒,它用力那么一拍,也不知道是触动了什么机关,那茶杯猛地一歪——然后从桌子底下掉出一样东西。
正哼着小曲儿东摸西看的谢凌恒注意到这里的动静,他伏下身子,打算把掉落的东西捡起来。
不捡还好,一捡他就乐了。
“这个东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