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风。
传说两年前,安陵楚家的小少爷总算出生——这一出生可谓是含辛茹苦,普通孕妇怀胎都是十月,偏偏这楚夫人师湄怀了整整两年。
终于,在几天前,她诞下了一个肉球,刚一落地,那肉球就到处跑,楚家家主楚天河追着那肉球,手持佩剑狠狠斩下,从中跳出一个全身红彤彤的红孩儿……不好意思,走错片场了。
反正千辛万苦,楚家总算抱得一个小少爷,高高兴兴的大办了一场贺生宴,众修仙家族自然皆去祝贺。
虽说楚家也是披着修仙家族的名头,但比起上河谢家和陵苕山庄这样的百年世家……还是差得有点远。
非要对比,也就是松子桂鱼和鲍鱼海参的区别。
一听闻是和自己家差了这么远的修仙家族,这有什么好联系的——高傲的陵苕世子本来是不愿意去的,但父母之命不可违,他臭着一张脸去了,勉强算是凑个人头数。
可他一到场,就出大事了。
十岁上下的孩子本来就熊,更别说尹乘月这种熊上加熊的小霸王。
他不光是差点把那个出生没多久的楚家小少爷摔在地上,还出手打伤了另一个洛泉师家的孩子。
打人原因都让人不好意思说出去——说是那个师家的小子太蠢,挡了他的道。
楚夫人师湄就是洛泉师家嫁出去的,孩子幸好没事,但伤了人家娘家人,尹乘月这般实在是有些欠教育——但是师家并未多追究,谁让他打伤的就是个庶出子,师家并不予以重视,避重就轻,谁会为了一个庶出子,而去得罪陵苕山庄的世子?!
那个贺生宴,谢凌恒其实也在场,但是他没瞧见那个尹乘月。
毕竟谁都知道,上河谢家和江阑陵苕山庄有世仇。
作为东道主,楚家肯定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他们两家是兵分两路的,因着前面发生的事,师湄道了一句“身体欠奉”,便抱着孩子匆匆离开了。
趁着大人们在饮酒作对,作为一个很喜欢孩子的人,谢凌恒腆着一张二皮脸,偷偷跑去西厢房找楚夫人师湄,非要亲手抱抱那个楚家小少爷。
有了尹乘月的前车之鉴,师湄稍稍犹豫了下——但想到楚家和谢家私底下关系很不错,一直互有来往,又拗不过谢凌恒的甜言蜜语死磨硬泡,还是同意了。
刚从楚夫人师湄那里抱过来,他还诧异了下。
他本来还以为,楚夫人会真的生个哪吒出来,现在一看,和普通的婴孩也没什么区别嘛。
粉粉嫩嫩,蜷缩一团,小小乖乖的,这时候的婴儿眼睛还没到睁开的时候,阖在那里,正哈着一张小嘴在吸气。
看上去这么娇嫩——下意识的,谢凌恒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问师湄,“楚夫人,您给他取名字了吗?”
刚刚生产完没几天,师湄的气色有些不太好,但对着自己孩子,她是一脸掩不住的温情,柔声回道,“没呢,天河正为这个发愁呢——哎,凌恒,他在咬你呢。”
谢凌恒低头,不知何时,自己的食指被这小孩含在嘴里,幸好没长牙,还是无齿之徒,这样磨着,倒还觉得挺舒服。
师湄笑道,“看起来,他很喜欢你呢……天河,你来了呀!”
从门外走进一个着一袭青衫的男人,气度不凡,隽逸秀雅——是楚家家主楚天河。
谢凌恒望着他,私心觉得怀里这孩子长大肯定也是个祸害。
安陵楚家家主楚天河,人送外号“少斐君”,一支冰魄玉萧名动天下,风度翩翩,是出了名的美男子,桃花缘可旺,也怪不得同是大美人的师湄死活要非他不嫁,基因只要不出差错,他们世代都出高颜值的,无论男女。
楚天河走过来,温声道,“是凌恒来了吗?”
“是啊,凌恒拜见楚叔叔!”
抱着怀中小婴儿弯了个腰,他微笑,“叔叔打算以后给他取什么名字?”
“这我还真没想好。”
楚天河瞥了一眼被他怀中小婴儿,仍是含着谢凌恒的食指,见对方一脸想收手却不敢的表情,好像一个养孩子的奶妈,好生亲昵的样子,不由笑了笑。
小孩抱小孩,有趣。
“凌恒,我一直听你父母说,你虽年纪小,却懂得不少——不如你也来帮忙一同想想,如何?”
“楚叔叔,让我来给他想名字……这不太合适吧。”
好歹在现代,他也是读过几本八股历史书的——在封建的古代,名讳可是个相当重要,这样贸贸然让他取名字,这真的没关系?!
让外人来取名字,这楚天河的心胸,未免也太大了些,最主要,若是参错了意,那就是吃力不讨好啊。
楚天河倒真的是不太在意这个——可见谢凌恒顶着一张稚嫩的孩子脸,本来笑嘻嘻的,忽然就正色了,像是有些为难,他也察觉到事出有些突兀,忙宽慰道,“没关系,只是想个名字,就当是备用,不碍事。”
人家都这么说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啊。
谢凌恒思前想后,正有些没有头绪,在这西厢房里转了一圈——墙头挂着一副水墨画,花好月圆,月上柳梢,半身隐没在一丛水秀山明之中。
他脑中忽然蹦出了一个名字来,“释道如月,清美如画,楚释画,这名字,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