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的人才知道,前些天在李家房子后头准备的砖瓦木材,竟然是李家二房三房兄弟俩要扩建房子呢。
原本大伙儿也是好奇什么人这么大手笔,竟然要盖跟里正家一样的房子,瞧着那些物件,怎么着院子也小不了。可他们砸破了脑袋也想不到,那主家竟然是分了家粮食全被拉走的李家俩兄弟。
感情/人家并不想外人想的那般落魄啊,话说回来了,李家老二本来就是个会打猎的,那本事也不是一般的能挣钱。所以没了粮食,只要有银钱,还怕过不下去?
显然不少人都想到了这里,也都开始在背地里议论几句李家生了个没出息的李铁顺,却还有俩踏实能干的儿子,也是福气了。只可惜王氏做的忒让人瞧不起,就为着大房俩孙子,不仅忍了被秦家欺辱的气,甚至还想用孝道压了二房跟三房忍让分了家的大哥大嫂。
甚至有跟秦氏不对眼的人,还特意凑到大房现在住的房子前头叨咕着说闲话,那话里话外自然就是含沙射影的提说人家二房三房现在日子过得多么多么好。
也不知道秦氏是个什么心思,每次在被别人刺了几句后,都会阴阳怪气的去王氏屋里说几句二房三房真有能耐,怎得不见来孝敬她这当娘的银子?
王氏流泪多了,也知道没用了,有时候她也会想如果自己没有因为替大房打算出来,日子是不是会比现在好很多?可想到孙子,她又狠不下心来。甚至偶尔老大李铁顺回来问她怎得身子骨又差了这么多,或者问她是不是秦氏苛待她了,她都会为了息事宁人也为着俩孙子不被秦氏带走替秦氏打遮掩。
她心里明白的很,现在家里甭说老二了,就算是老三只怕也不会帮着老大了。若是休了秦氏,或者和离,别说老大李铁顺能不能再娶到媳妇,只怕秦家人寻了借口带走俩孙子,他们都没办法阻拦。
说来说去,就算她心里清明了几日,也疼惜了大丫跟二丫几天,但如果真的比起孙子来,她心里终归是更偏爱孙子的。
心情郁结,况且原本身体就几乎要灯枯油尽,也就是老二老三奉养着她才能好转,如今被秦氏有一天没一天的虐待着,自然就彻底是进气多出气少了。就算是老大现在良心发现,每次回来都会亲手喂药,都已经喂不进去了。
每日里迷迷糊糊的,可听到秦氏嘲讽她的那些话时候,她还是会忍不住真的想老二老三怎么就真的变了。只不过为了个女人,竟然不要她这当娘的了,甚至都学会不听她的话了。
似乎在王氏眼里,李铁柱跟李铁栓只有变回到以前那样依顺着她,处处忍让,才是孝顺的。此时的她,俨然忘记当初大房是怎么做的,也忘记了当初为了李铁柱的亲事,大房秦氏都做了些什么。
无论大房那边是什么光景,反正李家这边现在是彻底热闹起来了。除了盖房子的事儿,就连林青蕊两口子合着三房一起做生意的事儿都传出去了,更有人说镇上许多店铺的掌柜的都乘了马车来谈生意呢。
等到过了麦夏秋收,李家的作坊跟院墙也都盖起来了。临竣工这一天,李铁柱跟李铁栓兄弟俩摆了酒请村里人来暖房。虽然并不是盖住所,但破土动工在村里一向是大事儿,所以他们早早就请了里正跟村里几个大辈来。
开酒席之前,随着泥瓦匠师傅大声吼道开酒封,李铁柱伸手就把几坛子早就备好的雕花酒跟冬元酒打开。顿时之间,酒香四溢,飘散在院子里的酒香可算是把不少人的馋虫勾出来了。
单是闻着,就知道是地地道道的好酒。
因着下水村有习俗,盖成新房之后摆酒席时,要把备好的酒水在院子里打开,酒味越浓越香醇,往后主家的日子会越红火。不管是传言,还是为了蹭酒喝才有的这说法,最起码林青蕊觉得这也是个好兆头。索性就在盖好房子以后,直接让李铁柱兄弟俩把酒窖里存了许久的雕花酒取出来好几坛子,而冬元酒更是备了不少。
本来就是好酒,加上量大,那酒香还能不充满整个院子?
这厢红火热闹的庆祝着,大房那边却一片冷冷清清好生凄惨。李铁顺没有等到二弟三弟的请帖,心里五味杂陈,最终也只能叹息一声。在外面过了许多日子,刚开始他还想混日子,可后来看多了白眼,挨饿受冻久了,终于向现实妥协。
别管是没有彻底坏了良知,或是害怕在贴上二房三房,会被对方拿了之前的证据跟文书送去衙门。反正,他什么都没说,甚至没有多看王氏一眼,就又出门做工去了。
倒是秦氏想凑上去扒拉些东西,只可惜还没进李家大门,就被门口窝着的大黑龇牙咧嘴的吓的连滚带爬跑了。
大黑也是个顽皮的,追了秦氏一道,就跟猫跟老鼠一般,不紧不慢的。只要秦氏停下歇气儿,它就会做攻击状的狂叫着扑上去,可秦氏跑的快了它就慢慢悠悠的在后头跟着。
等进了自家茅草房土坯院子,秦氏才啐了一口,感情二房的狗都成精了。
想着既然有人打听了他们现在做的生意,而且有许多店家并不掩饰的前来订酒,索性他们也就光明正大的挂上了李记酒坊的招牌。更是不断的对来提酒水的伙计提及,李记正宗的雕花酒跟冬元酒。
他们这样做还是林青蕊特地交代过的,其实林青蕊这样做,无非是要打出自家的招牌-来,日后别管哪家要酒,提起雕花跟冬元就想起李记酒坊来。
所谓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软,得了好饭好酒,现在村里不少人的心可就有些偏了。当然,也并不是没有红眼病的,只是碍着李铁柱凶神恶煞不好招惹的模样,她们也只不过敢在背地里捣鼓几句。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乡下本就没什么娱乐项目,家家户户都是干完活儿吃饭以后凑到一块说闲话,但真要做出什么事儿来的却并没有。
倒是在作坊开业的酒席时候,闹了一桩事儿让林青蕊颇为恼火,甚至当天夜里直接把李铁柱赶去了东厢房酿酒的屋里睡了一宿。
说起来,李铁柱也觉得冤枉,都是陈年旧事了,哪想到还会有人提起来!偏偏,还当着自家媳妇的面提起来,可见着媳妇似笑非笑的模样,他还是摸摸鼻子乖乖的去了东厢房。
不过当天夜里,等到西屋那边灭了油灯,本来安安生生在东厢房的汉子可就蹑手蹑脚的推了推自家屋里的房门。见媳妇居然真的上了门闩,他只得跑到火炕窗户那边敲了敲窗棂。
“媳妇,东边屋子有些冷,那被褥都潮乎乎的没法睡人。”李铁柱低声诉苦,顺带着还示弱了一把。
林青蕊心里暗暗啐了一口,那汉子她能不知道?甭说就是潮褥子了,便是柴房都能睡得着的。他现在示弱,还不是为了骗自个开门?
“那就自个去柴房抱了柴禾烧烧炕。”林青蕊抿嘴,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
“可是那炕一冬天没掏了,早就烧不热乎了。”
虽然林青蕊心里还有些别扭,可想到东厢房是很久没住人了,而且他们一直在那边酿酒,潮气恐怕是有些重的。就算自家汉子是个能吃苦不挑剔的,可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心疼。
过了一会儿见外头没了动静,她披了一件衣裳下地。悄没声的打开门闩打算瞧瞧情况,却不防一只大手直接挡住了们,然后就硬生生的挤了进来。
“媳妇,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脸还是那张硬汉脸,面容还是那个外人惧怕的骇人模样,可这话怎么听都带了些流/氓味。林青蕊有些瞋目结舌的看着进门就要开始顺着竿子往上爬的男人,到底是谁说这男人不善言辞少言寡语的?怎么她就觉得他越来越不要脸皮了呢?
一想到自个现在还应该生气呢,林青蕊就撇了撇嘴,瞪了他一眼,自顾自的把人推开上炕蒙了被子在头上。
哼,想几句话卖个好就把那青梅竹马的事儿揭过去?想得倒美,反正不交代清楚,甭想让她搭理他。也不是林青蕊钻死牛角尖了,只是原本以为一切都属于自个的男人,突然蹦出来一个青梅竹马,甚至人家那边的父母都凑到她跟上恶心人了,她还能好好的?
就算白天为了给他撑脸面,也为了自个酒坊开业顺利没说啥刻薄的话,可心里却轻易过不去。
李铁柱见糊弄不过去了,再者他也没意要隐瞒,可看到媳妇为着那事儿闹脾气,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当然,他不痛快的对象自然是那边一家人了,自家媳妇时时刻刻都是好的,定然不可能是他生气的对象。
叹口气他就把人带被子抱进怀里,低声说起那起子事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