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禹牵着小姑娘很快就到了自己家。一眼望去,这座院子依然是很旧的那种,简单格局,青石砖盖成的瓦房子,围了个小院子,地上是平整解释的泥土地,很干净,没有其他杂物。
刚一进门,方惠就听见一阵狗吠声,然后一条大狗迅速飞扑了过来。
当然是扑向傅时禹…
“咳咳咳,”傅时禹咳嗽了两声,伸出手摸了两把狗头,给它顺毛,又将院门从里面带上,才把前半身已经扬起来,两只狗爪搭在他身上的大狗给弄了下去,那大狗“刺哈刺哈”几下,然后听话地跑开了。
“你别怕,它不咬人的。”傅时禹还是解释了一句,大概是觉得小姑娘会害怕。
方惠心想谁怕它了。
傅时禹让方惠坐在中堂的高脚椅子上,自己便端着一个陶瓷盆从开水瓶里倒出一些热水出来,又兑了些冷的,用手试了试温度才端过来,把盆子放在正方形的四脚桌上,牵着方惠受伤的左手,慢慢给她洗,还缓慢说了一句:“很脏,有小沙子,别让伤口感染。”
方惠没在意那么多,眼睛盯着这个房子看,发现里面极安静,还是问了一句:“只有你一个人住吗?”
那人正安静又小心地给她清理伤口上的沙子,在方惠以为他不会回答后他又“嗯”了一句。
“很疼吗?”对方又问了一次,然后不待回答就拿出干帕子给她两只手擦干净。随后又说了一句:“我叫傅时禹。”他突然笑了笑,好似有些调侃道:“应该是比你略长几岁的,不介意的话以后可以叫我傅哥。”
方惠:“……”
哦,好巧,这个名字我曾听过的。
其实方惠有点好奇的是,为什么傅时禹看见自己这幅洋人的外貌一点都不惊讶,跟很多人第一次看见外国人的表情都不太一样,或者说有一瞬间的吃惊也行,但他通通都没有,只除了一开始叫错了名字之外。
方惠表情有些兴味,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
傅时禹进了房间拿了一瓶药水之类东西出来,用镊子夹着棉球沾上药水仔细一点点涂在她的手掌上。一边跟引小姑娘说话,“你大概不住在这块儿吧,我从来没见过你。”虽然是问她,但显然语气非常笃定。
方惠“嗯嗯”了两下,还是告诉他,“哦,我在前面小学校上学。”
傅时禹问:“几年级?”
方惠:“五年级。”
“怎么跑这边来了?”
方惠吸了口凉气,嘶嘶了两下,内心撇嘴谁知道呢,嘴里却含糊呐呐回答:“有同学让我上她家玩。”
傅时禹手下一顿,抬首看了她两眼,沙沙又清冽的声音让人听的耳蜗痒痒的。片刻他道:“小傻子一个。”
感觉他这种认真的表情配合好看的脸蛋说出这种话,也是有点味道。方惠犯病般觉得。
给小傻子涂完药以后,傅时禹站起来了把药品之类的工具都收好,才说:“可以了,不过这几天伤口都要注意些……还有,不可以玩水。”他不放心地又补充了一句。
方惠囧。
“时间差不多了,你快去学校吧,别迟到。”傅时禹拍拍她的脑袋,又问:“知道怎么走吧?”
方惠:“……”能说不知道吗。
“好吧,我走了…”
傅时禹便送她出院子给她开门。
方惠走后,傅时禹抬起左手看了看手表,便微微叹了口气,收拾了两本书,准备去学校,被那小家伙耽搁了些时间,只好以后再向人赔礼道歉了。
******
学校里果然是很热闹的。
方惠怕麻烦,就把她贴了小纱布的手掌给隆在衣袖里面。
陈招娣的心情好像极好的样子,一下课就在方惠耳边说个不停,方惠懒得听,吃她的糖果舒缓心情。陈招娣眼尖见方惠从书包里掏出东西的时候,就两眼精光地盯着她,眼巴巴地看着。
方惠全当没看见,内心毫无波动,不好意思啊糖果有限,自己还不够呢。顺便还咂了咂嘴巴。
陈招娣见方惠没分东西给她吃有点不是滋味,蜡黄的面皮渐渐垮下来,眼角吊着,心里埋怨她怎么变小气了,脸色都没有一开始明媚了,带着一丝不高兴去找刘一红说话去了。
而方惠的心情却是不错的。
雨花回廊巷小洋楼这边,住的人多了,难免就会闹矛盾,几乎每天都会发生点小纠纷,一般事不关己的话,大家也都是围着看看热闹,莉莉丝和方惠更是不会管闲事的人。
可偏偏傍晚出了一点事儿,还就牵扯到莉莉丝了。
具体是怎么回事呢?方惠刚回来听见一波妇女老小在吵嚷的时候,就觉得心烦,怕莉莉丝吃亏,她马上去向一楼张家那小子打听情况。
说起来还是上次那件事牵扯出来的,上次一楼孙家的孙铁柱不是从教养所领了个叫鸣翠的姑娘回家吗?这鸣翠虽然是堂子里出来的,但也知道自己的情况,是以在这小洋楼里都是低调的紧,不怎么出门,也会做饭,方惠还看见过两次呢。
大家相安无事地住了一段时间,不过就是没人愿意跟她来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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