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前方烟尘弥漫,隐约可见崩塌的山体,恰好掩埋了通向前方的山道。那堆积着山石的路前,有两个灰头土脸的家丁,正跪在那里号啕大哭,哭声悲切。
因为连续几天的大雨,山上的石块和山体被大雨冲刷得摇摇欲坠,哪想到今儿恰巧就山崩了,路过的行人一个不察,便遭了殃。
被崩塌的山石埋葬的就是先前在驿站中比霍姝先行一步的齐国公府老夫人的娘家人——镇安府陆家的大老爷及其长子。
恰逢齐国公老夫人大寿,陆家由陆大老爷和长子进京给齐国公老夫人贺寿,因为在路上耽搁了些时间,眼看着就要赶不及老夫人的寿辰了,所以今儿天气一放晴,他们就赶着上路。
哪知道天降横祸,陆家的车队路过这处山道时,突然山上的石头连着松软的泥土一起滑下来,排山倒海一般,教人防不胜防,陆家大老爷和大少爷当场就被埋在下面,只有两个走在后头的家丁险险地逃过一劫。
明白发生什么事后,霍姝一行人难过的同时,不由得生出几分庆幸。
要不是他们迟了一步,不然此时被埋葬在山石之下的就是他们了,想到死亡距离他们如此近,众人不禁后怕。
霍姝从马车里出来,看着前面被从山上滑下来的石头泥土挡住的路,想到在此丧生的陆家人,心里有些难过。
邬嬷嬷和几个丫鬟跟在她身边,看着那灾难现场,同样难过又庆幸。
卢侍卫请示了霍姝后,派了几个侍卫过去帮忙挖人清路,基于安全考虑,对霍姝道:“小姐,这路估计还会有危险,属下建议最好拐道,走另一条路进京。”
这条路直通京城,现在被崩塌的山石埋住了,清理出路来需要一段时间不说,同时也不能保证前面的山路会不会再发生崩塌。不如转道回京,虽多绕一些路,但胜在安全。
黄管事拿袖子擦着冷汗,附和道:“七小姐,卢侍卫说得对,还是绕道吧。”
看到活生生的人就这么被埋葬,鲜活的生命一下子就没了,黄管事觉得,拐道多走些路也没什么,总比这条路安全。
霍姝自然没有意见。
卢侍卫正要请她先进马车里歇息,就听到不远处响起一阵马蹄声,转头看去,只见他们来的路上,又来了一支车队,看那护卫在马车周围的侍卫,赫然是卫国公府的侍卫,那马车里的人应该是卫国公世子。
骑马而行的元武远远地看到这边的情况时,也忍不住倒抽了口气,第一时间就往人群中寻找,发现那位霍家七姑娘安然无恙地被丫鬟婆子们簇拥着,看着没什么事情,心里松了口气。
聂屹听闻山道崩塌,从马车里出来。
下了车,他的目光往那边的人群中看了一眼,目光在被丫鬟们簇拥着的少女身上顿了下,接着才落到前方崩塌的山道,叫了几个人过去帮忙清路挖人。
聂屹缓步上前,来到虞家的车队前,看向人群中的霍姝,清朗的声音问道:“霍姑娘,没事吧?”
霍姝没想到他会特地过来询问一声,当下朝他笑了下,说道:“劳烦世子关心,无碍的。”
聂屹确认她无事后,便往那边崩塌的地方行去。
黄管事也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这位世子会亲自过来询问,并且指名道姓地询问七小姐,黄管事不免有几分惊讶。
看来这位卫国公世子不仅是给虞家面子,对七小姐也是极为客气的,莫不是他们其实早在虞家就认识了?
直到官府派人过来,虞家的车队和卫国公府的车队方才往回折返,往另一条回京的路而去。
因为是绕远路,所以原本预定还有五天的路程,生生拉长到八天,而这一路上,霍姝他们是和卫国公府的车队是一起走的。
****
当这消息传回靖国公府时,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靖安侯夫妻俩面面相觑,都有些吃惊。
“卫国公世子?”靖安侯沉吟,想起年初得到的消息,卫国公世子离京游历,最近才确认他此次去了西北。
靖安侯询问清楚卫国公世子是和侄女霍姝恰巧一起进京时,顿时哑然。
“老爷,这姝姐儿……”靖安侯夫人看着丈夫,欲言又止。
靖安侯自然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说道:“这事……就别去母亲面前说,省得她老人家胡思乱想。”
靖安侯夫人听得眉心微跳,摇头道:“这事瞒不住,母亲迟早会知道的。”
靖安侯蹙了下眉,明白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这次山道崩塌,齐国公府的老夫人陆氏娘家的侄子、侄孙一起葬身在山崩中,这种大事哪里能瞒得住?
这样的惨事,往年也不少见,死的是别人家的人,他们虽然心有戚戚,其实感触并不大,纯粹是以旁观者来看,叹息几声便罢了。
哪想这次,那山道崩塌时,靖国公府的七小姐回京的车队恰好也在场,幸运地逃过一劫,本应该是幸事一件,只要想到这孩子出生时的事情,就让人忍不住想偏了。
当年这五房的侄女出生时,靖安侯府确实流年不利,虞氏难产而亡,老太爷惊马摔折了腿,靖安侯因治下不严被御史参了一笔,霍五爷也在自家池塘边摔了一跤,差点没淹死。
这些事情发生得太巧合,老夫人不免心惊胆颤,亲自去寺里寻高僧给刚出生的孩子批命,哪想会批到这么个刑克六亲的命来。
这事情虽然没有传出去,但靖安侯府的几个长辈却是知情的。
想到这里,靖安侯叹了口气。
不管这侄女的命格怎么不好,也是他们霍家的姑娘,姑娘家若是传出不好的名声,以后怎么说亲嫁人?是以当年虞老夫人要将这侄女带回虞家亲自教养时,靖安侯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法子,也省得这孩子在霍家不受待见。
至于卫国公世子和侄女一起结伴回京的事情,还需得问清楚其中内情再看情况而定。
当下靖安侯对靖安侯夫人道:“算了,我亲自去和母亲说一声罢。”
靖安侯夫人自然不反对,她知道霍姝是老夫人心头的一根刺,偏偏又是五房的嫡长女,碍于霍五爷,靖安侯夫人实在不想沾五房的事情,免得里外不是人。
不过,倒是没想到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