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三小姐?”
明不依有点儿头疼的扶额:“她又想要做什么?”
赵五上前一步,躬身问道:“世子爷,可是要再去一趟?”
他撤开了手,沉下眼神,嗤笑道:“不去!去它作甚?上一次去便已经是因着迫不得已了,这一次竟是没想到她居然又来故技重施?”
“同样的手段耍了两次,她这次就不能找个其它的借口了吗?”
现在,虽然因着谢芸谢府三小姐的身份,明不依不好直接处置她,但是此时给谢府的信件已经遣人给送过去了,谢芸也已经是被人暂时看押拘束在清隐寺之中。
已是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所以在嗤笑之后,他也就没打算再在这个谢家庶出的三小姐身上发费什么精力,现在就又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手上的公文与各级官员的邀请函上。
只有他的属下赵五,还有这些许微微的担忧:“可是世子爷,若是那个谢家三小姐口中还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来得及诉说……若真的是干系重大……”
“无妨!”
明不依并没有把自己的目光转移过来,却是随口就打消了他的疑虑:“清隐寺谢家三小姐那边还有挽七娘看着,她是谢府里面的老人,手段颇多又对谢府里的小姐知根知底。”
“若真是有什么要事,挽七娘自然能够有法子从谢府三小姐的嘴里面知晓,无需我们来多费心思。”
赵五点头应是,随后就把这次自己带来的几份公文与邀请函,又呈到了明不依的桌案上。
“世子爷,这各级官员之间的邀请,又是来了几份。”
明不依虽是收到自家府里面的排挤,但是在岭阳郡这里大部分的官员看来,无论如何他的身上还是披着一层瑞王府世子的光环。
身为瑞王正儿八经的原配所生的嫡长子,明不依是即占嫡又占长,只要他一天不死,那就算是瑞王再想要把自己由续弦所生的次子给扶上位,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更别说,现在这个瑞王府里面的续弦王妃,原本还就只是王府里的侧室。
由妾室所提上去的位份,再生下的次子,也高贵不到哪儿去,就更别说去做世子的位置了。
名不正言不顺!
大部分的官员还不知道瑞王现在已经对他起了杀心,毕竟虎毒还不食子呢!所以现在拥有瑞王世子光环的自己,在那些不知情的人眼里,依旧还是个炙手可热的香饽饽,所以送给他请柬无数,都想接机与这个世子爷拉近一下关系。
这一点儿暂时对他来说,还是个有利的情况。
至于那些身为瑞王府势力的官员们,明知道现在他与王府里面的情况,还这么殷勤的邀请自己……这其中的意思,自是不言而喻……
明不依将那几封新的请柬接了过来,放在自己的眼前细细的查看着。
“凛冬已逝,暖春将至,故而下官家中不日即将举行春会,届时郡县之中,才子学子群聚……下官以此特邀瑞王府世子……”
这封邀请函,他看过一眼之后,就丢到了一边去,禁不住冷笑了一声道:“春会?这岭阳郡前两天刚落的积雪还没开化,这郡守大人就忙着开‘春会’?”
也无怪明不依会对着这封冬日里的‘春会’邀请函嗤之以鼻,而是写来这封邀请函的官员,正是这岭阳郡的郡守大人。
这岭阳郡郡守姓李,正是岭阳郡本地人士,在当地的势力已经是经营许久、根深蒂固。更重要的是,虽然这李郡守在表面上看来和沐阳郡郡守刘宗一样,都是个墙头草的两面派,但是实际上他却是早已在暗地里投靠了瑞王府的势力。
在他临走前,谢漓命人塞给他的那个纸团上,这个李郡守便是特地用了红线标注的、需要堤防谨慎的头号人物。
那时明不依还小小的惊讶了一番,为着这谢府里面竟是有这样的情报能力。
因为那纸团上所写的岭阳郡势力分布的人名单,在他来到这里之后,才发现竟是分毫不差!
而那个面上白白嫩嫩、长相和蔼可亲、天生一副笑脸人的李郡守,便已是不止一次的在暗中对他下过手,背地里明着暗着给他使过的绊子,则更是数不胜数。
现在,这人竟是又来给他发了一封邀请函,显然更是没安好心,所以此时明不依对着这份邀请,自然就是满怀戒备。
“冬日里露天开‘春会’,他也不嫌这天寒地冻的,再给他冻出来一双老寒腿来!”
看着自家主子脸上的嘲讽之色,下方的赵五默然。
他发现,自从来了这岭阳郡之后,世子爷的口舌功力,便是越来越毒辣、愈来愈更上一层楼。
昔日在王府里面,那脸上挂着虚伪和善的面具,却是再也找不着一丝以往的踪迹。
这样也好!
他们家的主子本就是人中龙凤、天潢贵胄,昔日里被迫在瑞王府里面卑躬屈膝、苟延残喘的活着,不得不用着一副好脾气的谦谦君子风貌掩饰自己骨子里的执拗,本就像是熠熠生辉的明珠在泥地上滚满了尘土。
如今一朝来了这地势偏远、瑞王府势力少了些的岭阳郡,终于可以暂时在瑞王府的重压下歇了口气的世子爷,就如同困鸟出笼、龙入大海一般,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便是改头换貌、脱胎换骨。
明珠身上的尘土被洗净,便是只会越来越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就算是旁人也无法阻挡!
赵五默默地收走了桌面上的那封、李郡守的邀请函,又从中挑出了一封递了上去:“世子爷,这位王大人的请柬,也是要看一看?”
明不依接了过来,扫了一眼,发现这一封邀请函、是他现在居住的岭阳郡清河府的王知府所写来的,邀请自己十日之后去参加他的六十大寿。
这王知府如今已是花甲之年,虽贵为这清河府的知府,但是性格疲懒,在知府的位置上这么多年,一向都是实施‘懒政’治理,在民生方面没有多大的建树。
不过好在这王知府为人倒是宽和,脾气也好,向来不计较太多得失,是个典型的老好人的形象,虽然在民生上没什么建树,但所幸也不是什么贪官恶吏,为官数年中规中矩、没什么出格的行为。
最关键的是,这个王知府与瑞王府的势力并没有瓜葛,是个彻彻底底的中立派!
这样有机会可以拉拢的官员势力,明不依向来是不会拒绝的!就算拉拢不到这样的中立势力,也要与他们打好关系。
因为像是王知府这样的中立势力,在整个岭阳郡数不胜数,绝对占据了大多数,这才是掌控整个岭阳郡的主力势力。
他拿起这封请柬,仔细的看了两遍,就将它放在了桌子的左面。
“你派人去给这位王知府回信,就说十日之后的六十寿宴,在下一定不会忘了携礼前去贺寿!”
“是!”
赵五也照样把这封请柬给收了起来,之后不用自家的主子操心,自然就会有下人润笔回信、备好寿礼、算好时日。
此时明不依已是从这一堆的请柬之中,又选出了两封请柬。
这王知府的寿辰即是在十日之后,那么在这期间间隔的这几日的时间,便是也不能够浪费掉,足够他用来做一些其它的好多事情。
“这个吴知县和这个钱知县的请柬也收着,之后命人替我回信说,我一定会去的。”
说着,他便把两封请柬塞到了赵五的手里。
赵五拿着这两封邀请函,看着那封署名吴知县的请柬朴实无华、素净的就连封面上就连个花纹都没有,但是那个钱知县的请柬在相比之下,则是金光闪闪、鎏金烫银,一阵富贵晶亮的简直就是要闪瞎人眼。
看着这两封差别如此之大的邀请函,赵五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世子爷,这两位知县的宴会,也是要去的吗?”
“有何不可吗?莫不是你觉得这两位知县的官职太小?即使拉拢了过来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明不依骨肉匀称的指节,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乌木的桌面,发出了轻微沉闷的声音。
“现在我们刚来不久,势力太小、根基不稳,现在最紧要的就是赶紧站稳脚跟儿,拥有自己的势力。之后再徐徐图之,渐渐地拉拢那些中立势力,最后这才能算是彻底的在这岭阳郡扎了根,有了可以在这个一郡之地与瑞王府抗衡的实力。”
“所以现在,这些很有可能可以助我一臂之力的县令们,反而却是现在必须得拉拢的对象。”
听着自家的主子给自己的解释,赵五皱了皱眉头道:“属下晓得世子爷的意思,只是属下担忧的并不是这个。”
“属下担忧,这两个县令,真的可能会被拉拢到我们这一边来吗?”
“世子爷您看!这个是那个吴县令所寄来的请柬,邀请您参观一下他们家中的近日来盛开的红梅!”
“可是现在这山下的梅花早就凋谢了,他们家中又是哪里来的红梅?更何况,这吴县令在请柬中的语句,字字敷衍了事、句句都透着不耐烦,这哪里像是诚心来邀请的?”
赵五看着这个每一行字,都透露着一种‘你爱来不来’的敷衍之感的请柬,深深觉得这个吴县令人家送这个请柬过来,很有可能就是随大流的客套一下。
“还有这个钱知县!”他捧着那封分量沉甸甸、凃金描银的请柬,额头上的皱纹瞬间皱得更深了。
“这个钱知县,虽说是也是个中立的官员之一,但是最近我们的探马来报,近日里以来,这个钱知县对着瑞王府的招揽,很有可能是有些动心了。”
“现在这个钱知县到底是如何了?我们还不清楚,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投靠瑞王府,他又在此时送请柬来此,也不知是何用意?”
“这两人的邀请,……世子爷当真要去?”
赵五忧心忡忡的向自家主子问道。
此时,明不依还在有节奏的敲击着乌木桌面的手指节、顿时顿了一顿,紧接着,敲击的节奏便又是不紧不慢的继续起来。
这是他在思索的时候,一向的习惯。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明不依看着自己的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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