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这个雨燕白玉簪的玉料,乃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玉,这得有多差的眼神,才能视而不见?!
然后就有人出主意道:“既然这玉料是有目共睹的,那么不妨就在这块美玉的基础上,赶快找玉匠重新把这个白玉簪子雕刻一下,把那个断了的翅膀给修补好?”
这个主意倒是终于靠谱了一点儿,但是依然不可行!
这断了的翅膀又是那么好修复的吗?就算修复之后,那修补的痕迹别人就看不到了吗?再者说了,就算是那内侍突然瞎了眼睛,看不到翅膀那里的修补痕迹。
但是那内侍马上就要来了,这修补一个玉簪子,至少那玉匠们需要忙活上几天,这时间又怎么来得及?
于是就在这时候,有人就给那个即将要大难临头的官员,推荐了那时快手张的先祖。
虽然那官员并不怎么信任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玉匠,但是他为了最后的一线希望,便是权当做死马当活马医,只能让快手张的先祖去试一试。
结果,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那快手张竟然没有重新修补那断了的翅膀,而是竟然把那个玉簪子整个的重新雕刻了一遍!
被重新雕刻后的雨燕白玉簪子,它的造型依旧是是个振翅欲飞的雨燕,和之前的造型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体型稍微小了一点儿,若是不凑近了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而且这个雨燕造型,因着不是修补、而是重新雕刻,所以那上面根本就是连一丝痕迹都看不出来,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最令人惊愕的就是,这整个的雕刻过程,那快手张的先祖只是用了一炷香的时间!
这头点燃的香烛还没有熄灭,在厢房里面重新梳洗打扮的官员发妻还没有上好妆容,那这一边的快手张的先祖,竟然就是已经把这个白玉簪子重新给雕刻好了!
那可是需要几个玉匠至少几天的工作量啊!
就在此时,恰好这头官员的发妻重新梳洗打扮好了,那头重新雕刻的玉簪子刚刚给送过去,这宫里面来宣读圣旨的内侍就进了家门。
最后,那官员的发妻就戴着重新被雕刻过的玉簪,满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担惊受怕的跪在地上听完了整个宣读的内容,心里面也是一直都是在暗暗的祈祷,千万不要被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来!
但是所幸,这一整个过程都是平平安安的,那个背时在宣读完圣旨之后,又勉励了这家官员们几句,然后收了红包之后就走了。
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有过什么倪端!
这下子这官员的全家可总是放下心来了。
之后,这官员家里面就又发生了两件事情,一件事是一个一向是名不见经传的玉雕匠人,突然被他们聘用到府里面来了,但是因为什么这官员一家以及玉雕匠人却是怎么也不开口。
而另一件事情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府中的一个往日里最是受宠的小妾,在不久之后突然就被那官员亲自下令杖刑,给活活的打死了,同样也是问不出任何理由。
这问不出就问不出吧!反正左右不过就是个小小的玉匠和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室,人们谈论过之后、就随之忘在脑后了,不再想起。
但是后来,就算那官员一家是躲过了这一劫,但是因着那前朝帝王喜怒无常的心性,到了最后,那官员一家还是被抓住了一个小错处,给贬罚到边关去了。
而那个快手张的先祖,自然也是随着那家人一起被贬到了边关。
再后来,就碰上了改朝换代,前朝被推翻,谢府的先祖跟着本朝的□□一起打天下,最后天下安定,谢府的先祖就自请去驻守边关,防卫着塞外虎视眈眈的蛮夷们……
就这样,传到了现在的招牌玉匠快手张,就被谢府给聘用了,这次谢漓动身前往沐阳郡小住一段时间,那谢家大郎害怕自己的妹子第一次出远门,在外面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就把自己府里面得用的人手给她塞了不少……
而这快手张就是这些人手的其中之一,更恰好的就是,他们谢府偏偏就在这间小小的驿馆里面遇到了那样的事情……
这也只能让人感叹一句真是造化!
所以现在,其实在场的谢府众人,大多都是知道那匣子玉珠子,肯定是老管事儿请快手张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雕刻而成的!
但是知道归知道,他们现在在这公堂之上,是脑子抽筋儿了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自己的敌人!
所以,现在那个嘴皮子利索的小厮,依旧是在用着慷慨激昂的语调,不依不饶的依旧和那个豹哥儿打着嘴炮。
“你说你摔的那匣子玉珠子,是老管事儿请人用你们驿馆的玉雕马儿雕刻而成的,原因就是因为这玉珠子的玉料和那匹玉雕马儿的玉料是一样的……这样的理由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青衣小厮嘴里面就像是连珠炮一样,连口气都不歇的开口就是一大串话,顿时就骂的还在据理力争的豹哥儿晕头转向着。
“这个理由,就和你冤枉我们谢府的理由还真是一模一样啊!开始的时候只不过是因着一个穿着青衣的背影,就硬是认定是我们谢府偷了你们驿馆的玉雕马儿……”
“而现在,你竟然就是因着我们家的老管事儿,为着自己孙女所准备的嫁妆,所用的玉料和你们那个驿馆的玉雕一样,竟然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说是那匹马儿所雕刻而成的!”
“我且问问你,这天底下你可曾见过,只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把那么大的一个玉雕马儿给雕刻成一下子玉珠子的?你能给我找出这么一个玉匠来吗?”
看着豹哥儿涨红着脸色,似乎还想要再说些什么,那个青衣小厮干脆就不再搭理他,直接就是转身向着坐在公堂之上的林知县,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知县老爷啊!你说,这天底下可是从来都没有这个道理的啊!”
小厮瞬间就转换了自己刚刚那义愤填膺的神情、和自己那慷慨激昂的语气,只是用了一个转身的时间,就完美的表现出了一个保守屈辱的受害者,所该有的一切形象。
“知县老爷,你可是要为我们做主啊!我们谢府近一段时间,不但饱受那群恶差役们无端的猜疑和污蔑,不禁名声受损,而且、而且还……”
那个小厮趴伏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哭诉道:“而且我们老管事儿那么大把的年纪了,就是被这个恶贼给一把推倒在地上,现在还躺在医馆里面没有醒过来呢!大夫还说,我们管事儿年纪大了,估计是、估计是要凶多吉少了……”
说到了这儿,那小厮就又是捶地痛哭道:“不为其他的,就为了这一条人命,知县老爷,像是这样的残暴恶徒,难道就不应该受到应得的惩罚吗?”
这个小厮的哭声实在是太过于凄厉动情,简直就是要到了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地步了,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那老管事儿是他的亲爹呢!
那颤抖的身子、那潸然泪下的神态、那哽咽的声音、那饱受委屈的语气……
喂喂!你们的管事儿还没死呢!
林知县坐在公堂之上,头疼的看着堂下那一群谢府跪地痛哭的小厮们,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
若是这些小厮们只是个寻常人家的下人,这般哭闹扰乱公堂,早就该被他下令扔出去了。
但是这是谢府家的下人……
深深的不想要得罪谢府的林知县,也就只能自认倒霉,强撑着头皮继续审理这一桩已经没有任何悬念的案件。
“大人!我……那一匣子玉珠明明就是驿馆里面丢失的玉雕儿……”
堂下已经觉得自己无路可退的豹哥儿,咬着牙好似还想要再辩解着什么,但是……
“你给我闭嘴!休要再巧言诡辩!”
已经被气得不轻的林知县,现在对着豹哥儿这个不给力的手下,已经没有再想要保他的心思了。
你就能不能不要总是提起那个玉雕马儿?你就只会那个玉雕马儿这么一个自辩的说法了吗?!
彻底失望的林知县,干脆就不再理他,只是一心想要考虑着,该怎么把自己从这件事中给摘出去。
就在此时,他身边的师爷却是突然从门外走来,一脸凝重神色的、偷偷塞给了林知县一张纸。
这张信纸是他的上司刘郡守写来的。
他在公堂之上,匆匆打开了那张信纸瞄了两眼,瞬间便是眉头一紧。
等到林知县放下了自己手里面的这信纸之后,再看向堂下跪着的豹哥儿的时候,眼神便更是复杂。
“来人!将恶徒阿豹给本官速速擒拿下,押往刑房,严刑逼供!”
“……大人!”堂下的豹哥儿顿时惊呆了。
林知县看着他,心底下也不禁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这下子好了,这个手下就算是他的亲儿子,他也保不住他了!
更别说他原本就已经决定撇清这件事情……
……
几日之后,关同洲岭阳郡。
“不知道,世子爷也是听闻了这几日从那沐阳郡传过来的流言?”
户外的一株干枯凋零的梅树下,一个老人一边神色淡淡的说着,一边往棋盘里面又落下了一子。
“既然是流言,那又有什么听得必要呢?您说是吗,吴大人?”
在这个老人对面,明不依嘴角一勾,也随之落下了一子。
“但是这次可是不一样的,我可是不相信世子爷您没有关注过……”
那个老人继续喃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