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今日居然就要折在此处了。这也太冤了。
念及此,自醒来后一直强行紧着的神经一下子到了极限,嘣一声,断了。向来坚强冷静信奉女子也要流血不流泪的司岄同学再也忍不住内心狂风过境的悲怆,哇一声,放声大哭。这一哭,便仿佛黄河决堤,又如天顶破漏,一瞬间热泪大颗大颗涌出眼眶,直哭得她胸口气梗,连声打噎,眼泪鼻涕混作一片,哗哗下流。
“你哭够了没有!”正策马疾行的铁甲男丙终于忍无可忍勒马停步,“再哭,小心我一巴掌打晕你!”
“那你打晕我算了,说不定我这一晕,醒过来就发现一切都是梦,我还在我的屋子里躺着,哪怕明天就是星期一呢。”司岄哭丧着脸说。
“你到底在说什么,怎么我一句都听不懂啊。”铁甲男丙翻了翻眼皮,认真地低下头看着马背上捆着的这个女人来。对,女人,她是个女人吧?听声音是没错,看身材……呃,一身奇装异服,包裹严密,还真看不太出来。头发居然短至耳下,这简直是大逆不道。他咳了一声:“你究竟是什么人?莫非当真是蛮族的奸细?”
“什么族能选我这样的做奸细啊,奸细哪个不是身怀绝技,能这样三两下就被你们拎着走吗!”司岄眼喊热泪怒嚎。“大兄弟,咱别闹了成吗?事到如今我也坦白招了吧,我姓司单名一个岄,司徒的司,山月岄,坐标大中国某鱼米大省,今年二十四,才刚工作两年,没房没车没存款,上有五十老母下……下什么也没有!遵纪守法尊老爱幼,不闯红灯不丢垃圾,步行上班绿色出行,环保度日勤俭持家,我这么一个奉公守法的一百分好公民我也不知道是哔了什么狗了会被人丢到这大雪山上来,我什么坏事也没做,你们抓错人了啊!”
铁甲男丙:“……”
“我也不追究你们到底是什么部门什么组织什么地头蛇了,你们射我一箭我也认了,我不追究不索赔不讹诈不打滚,只求你现在放我下马顺便指点一条回X市的明路给我,我就谢天谢地了您咧!”
铁甲男丙:“……”
“这样还不行?等我安全到家,我再给您往单位送面锦旗,再不然给您供个长生牌位日日给您上高香?”
铁甲男丙:“……”
“那你说,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了我!”司岄狠狠地擤了一把鼻涕。
“你是不是这里有病啊?”半晌,铁甲男丙终于迟疑着问了一句,顺便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司岄脑子轰然一炸,只觉自己就要全身爆裂,却强忍住没有发作,只惨淡一笑。“是啊,我有病,你有药么?”
铁甲男丙一脸正气道:“你若不是奸细,咱们自然也不会冤枉你,到时无罪释放,你有什么病,大人自会找大夫给你治。”
“我受够了啊啊啊啊啊啊!能好好说话吗啊啊啊啊啊啊!还大人!还队长!拽文!我叫你拽文!”司岄暴怒着全身疯狂弓起,不顾麻绳缚体在马背上拼命挣扎腾挪,终于砰一声,皇天不负苦心人,她从马屁股上成功落到马脚下,摔了个脸朝下,大马趴。
“住手!你做什么!”铁甲男丙急忙勒马控制,随即翻身下马,看着司岄像一只大虫子一样一拱一拱着在雪地蹭行,又是愤怒又觉无语。他快走一步,一刀砍落,那泛着冷光的刀刃正正便落在司岄耳畔。“想逃?你乖乖就范,或还有一条生路。反抗拒捕,你当我手中这刀是吃素的?”
“你杀了我吧,我不跟你走!”司岄怒火攻心,生死也是不顾了。“我哪也不去,谁知道你是不是假冒公职人员,奇装异服糊弄人,把我绑去穷山沟里给老光棍当老婆!我告诉你,士可杀不可辱,我绝不会跟你走的!”
“公职人员?老光棍?笑话,我们何大人有四位夫人,且不好女色,就你这样的,举止诡异,性格粗暴,打扮不男不女,也妄想给何大人做小?”
司岄脸色一垮:“感情你们何大人还是个基佬?”
“什么意思?”
“就是喜欢男人。”司岄一边说话分散铁甲男丙的注意力,一边小动作地继续蹭蹭蹭。
“何大人是女人,喜欢男人有什么问题?”
什么?女人?司岄呆了一瞬,女人做大官这没什么,但是有四位夫人?等等,要是这次大难不死她一定要搞清楚并且搬到这里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