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原来有的时候,一句话,一个眼神,就有一种偏执的力量。那就是让他觉得无能无力。他第一次经历这种无能为力。就在她的目光下,就在她长长的乌发背后。
梅景铉只能问道:“眼睛现在还疼不疼?”
小五摇了摇头:“早就不疼了。”
“那你的眼睛治得好吗?”
“治不好了。”小五心下一酸:要是能治好,她早就去做手术了。
梅景铉忽然在意起另外一件事:“除了眼睛,当时你身上还有哪些地方受了伤?”
当时受伤的地方可多了。她不太愿意说,只是笼统道:“头和腿上都做了手术。”
“现在头和腿还会疼吗?”
她摇了摇头:“不疼了。”当时的情况的确是千钧一发,死里逃生以后,只有梅景铄和爷爷过问了她的伤势,隔了好久忽然有人这么关心她的身体,不得不说有些动容的。
梅景铉继续问道:“打你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打我的人是五个地痞流氓,后来都因为故意伤人罪被逮捕了。法院把他们判的很重。都是十年以上……最高的判了三十多年。”
她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
可梅景铉的脸色忽然有些苍白——他学过法律,知道只有歹徒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重伤造成严重残疾的,才会宣判十年以上徒刑。而以小五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够不成严重残疾……但她说五个歹徒都是十年起步,这情况应该是……
参与了轮干未成年人的部分。
不知怎么的,他的心跳有些乱。呼吸也灼热的厉害:“他们还对你做了什么?”
“……你别问了。”
他倒是想不问,问出的事实才叫残忍。可是就是忍不住要问清楚:“他们有没有对你的身体动手动脚?!”
小五深吸一口气:“……有。”
她想到的是那些人都是用脚踢自己的身体。
但梅景铉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锥子狠狠叮了一口,他刚刚才发现了一个十几分欣赏的女孩,刚刚才觉得她长大了,出落得碧玉秀气,既可怜又可爱……结果……到现在才知道了她跟自己的弟弟是什么关系……以及,她,可能已经不是个单纯意义上的女孩。
他怎么发现的这么晚?!
为不过比起这个,他更后悔为什么当初去苏州人不是他!
“小五。”压抑的嗓子里,有他压抑的情绪在:“回去写一份报告,把你这几天在储藏室的工作情况汇报给我,晚上八点亲自交到502号房间去。”
“好。”看梅景铉松开了手腕,她才从他的臂弯下面绕了出去。
小五也很奇怪……他到底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好像要跟谁打架似的。
不想那么多了,她立即离开了现场。
现在梅景铄被警察带走了,事情还和她工作的地方有关,先撇清楚了嫌疑再说。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当初梅景铄为了让那几个打人的流氓重判,以此来阻绝姜娜知道她的信息,所以出动了点人脉关系,让医院给她在左眼残疾证明之外。又多开了一张下.身受到严重创伤的证明——轮女干幼女罪,三十年也不算重判。
梅景铉离开了走廊,就安排了人把所有接触过藏品的人员全部扣在了半岛饭店,又让吴墉组织人进行口供笔录。同时亲自去了地下室调录像……
安排好了一系列的事物后,他才打了一通电话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父亲和后母。
后母叫做孙曼。电话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说内地警察不就是要钱吗?问多少钱能把人赎出来。好像在这个女人的口中一切问题都能用钱解决似的。
他并不怎么待见这个女人。
母亲去世之前,这个陪酒女孙曼就勾引了父亲,未婚先孕,母凭子贵进入了他们梅家。让他和他的父亲一段时间内成为了整个香港新贵圈子里的笑柄。
当然,最大的问题在于这个女人不知满足。
从他还是个蹒跚走路的孩子,这女人就开始为肚子里的孩子争夺家产了。
这些年,这女人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让父亲忘记自己这个大儿子的存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也的确达到了目的。
要不是父亲始终记挂着母亲,记挂着外公的恩情,他的权力已经被完全掏空。
现在弟弟犯了事,对他而言就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夺回福佑楼,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