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不照样娶了你妈。”
“我没说要嫁给他,我就想摸摸他的骨头!我不想流鼻血!”于桐愤愤,话题都被老爷子带偏了。
老爷子笑说,“那你就去摸咯,记得不要被方家老太太抓住,要不然会被崩了。”
“爷爷!!!”
“这话可是你刚才自己说的。”
“哼……”
于桐加快步伐,气冲冲自己向前走,嘴里念叨给老爷子听,“反正方城他不住方家,我自有办法!”
于桐盘算着,她现在只要躲着方老太太派来请她去摸骨的人就行了,今天骨没摸成,老太太肯定还会找她。
明明是因为特殊原因才摸不出命途,弄得她真跟骗子似的,居然还要躲,在人家眼里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早知道会这样,刚才就直接跟老太太她说什么都没摸出来,也比骗她溜了出来好。
而且,那个与她重骨的人为什么偏偏是方城?
虽然他长得是还……不错,性子看起来也挺温和儒雅,沉静自持,人很睿智聪颖,稍有古板,但就是跟她一点也……
合!不!来!
老爷子在后头望着于桐气得急跺脚的模样,目色沉沉。
二十年前他们遇见的那个小男孩就是方城,他那时预见了于桐会和他见面的场景,知道二人会有纠缠,可没想到这一天居然来的这么快。
老爷子叹口气,缓缓摇头,语气疑惑:“是命数嘛……”
*
深夜,方城一人坐在公寓客厅,他微微抿几口陶瓷茶杯里的清茶,望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很迟了,明早还要工作,可他毫无睡意。
失眠并非茶水的缘故,他每晚睡前都有喝杯热茶暖身的习惯,唯独今天无睡意。
方城抬起自己的左手,安静注视着,脑海里闪过下午那个女孩的模样。
摸骨师?
方城浅笑摇头,他从来不迷信。
之所以会让她碰他,只是那席古卷的缘故。
方城左手微微握拳,那个女孩掌心的炙热让他记忆犹新,明明穿着单薄粗陋,身体温度却极高,也不像是发烧。那双黑漆漆炯炯有神的双眼,他也印象深刻。
两年前,他就被那双手和那眼眸吸引过。
方城搁下茶杯,拧了拧眉心,那女孩握住他手时,他不厌恶,反倒心底安静闲适,那种老朋友般的熟稔亲切感突然而至。
现在想来,很是莫名其妙。
方城垂眸愣神,须臾,他站起身微呼口气,向卧室走去。
“好嘞。”
于桐收起手机,绕到坐在小板凳上的老爷子身后,蹲下来一重一轻地敲打起来。
“买了手机,高兴了?”老爷子眯眼,瞧着远处。
于桐点头,“那是当然。”
“也亏得你之前买彩票中奖了,要不然这三轮电动车,手机,一样都买不起。”老爷子指了指身前放着地瓜箱的三轮电动车。
于桐白他一眼,没好气:“中彩票还不是拿来还债了。”
于桐前阵子看人家彩票店老板快倒闭了,好心进去买了四张,结果真中奖了。她都觉得自己额头高,运道太好,今年得走大运。
老爷子爽朗一笑,“哈哈哈,照我们这速度,你嫁人前,应该能还清钱了。”
于桐怼他:“还想我嫁人呢,爷爷,还欠五千万呀五千万。”
老爷子啧啧道:“别那么悲观嘛,兴许哪个小伙子看中你了,就拿钱来给你还债了。”
于桐上下扫两眼自己,“就我这样,还有小伙子能看中我?”
“你咋样啦,爷爷看看。”老爷子回头,挑眉抿嘴,“咋两年一点长进也没有,还是这么……”
“这么什么?”于桐瞪他。
“这么的身体健康哈哈哈。”老爷子清嗓子。
这大街上人家姑娘家的都穿得挺像个样子,到他家于桐身上怎么就邋里邋遢的。
于桐在背后又白了老爷子一眼,这些年她都糙惯了,让她细柔起来,还真做不到。她好歹十几年前也是个富家小姐,虽然她那时只会喝奶吐泡泡。
于桐叹口气摇头,真是虎落平阳被穷~~~欺啊~~~
于桐还未感慨完,余光瞥见右后方石阶上正上来人,气势汹汹,怎么看都是冲他们来的,还真是一天都不让人安生。
“爷爷,后边有人。”于桐咬牙启唇,贴在老爷子耳边轻声淡定说。
“知道喽~”老爷子亦习以为常。
老爷子弯腰抓了一把刚吃的地瓜皮,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挑拣着大小,念叨:“这太大……估计得把他们打骨折……这太小……没有威慑力……”
于桐看着老爷子,鄙夷扯了扯嘴角,站起身,拿起她的烧火钳,还是这个最实用。
准备好要大干一场,转身倏地发现一群人毕恭毕敬站在那里,个个西装革履,人模人样,也不像是来找茬的。
领头的戴着耳麦,向他们二人鞠了一躬,“二位,跟我们走一趟吧。”
于桐嗅到了钱的味道,赶忙扔了烧火钳,挑眉问:“大哥们,找我们做生意的?”
那人颔首,“我们家老太太有请。”
于桐和老爷子相视一眼,有钱赚,不赚白不赚,不去是傻子,何况这群人穿得还挺体面。
“爷爷,起来收拾收拾了。”于桐踢了踢老爷子坐着的的小板凳。
“哎呦~我这老腰。”老爷子撑着腰站了起来,顺带便捶了两下,“那走吧。”
领头的西装大哥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两人从桥下走,于桐走前把最贵的电动三轮车托给了隔壁的煎饼夫妻,才安心跟着去。
坐上车,于桐真觉着这回是碰着金主了,全是豪车,真皮车座,而且这玻璃……
“爷爷,这回客人招不得,摸完骨,我们就闪,不贪财,懂不?”于桐跟老爷子咬舌根。
“为啥?”老爷子不解,手上还擦着烟杆。
于桐放在腿上的手悄悄指向车窗玻璃,“这是防弹玻璃啊爷爷……”
老爷子趁司机不注意,贴近玻璃细瞧两眼,眼神锐利,随后又若无其事坐回原位,悄声跟于桐说:“这回听你的……你也别去惹人家……听见没?”
于桐挤挤眼,比了个“OK”的手势。
车驶一路,绕进了一片树林,树林广袤葱郁,一眼望不见头,这种地方总给人一种有猛兽伺机潜伏的威胁感。当然这些车开的路有专门修筑的水泥,那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那些神秘兮兮的有钱人就总爱把自己藏在这种树林深处,于桐嗤之以鼻。
也不知绕了多少圈,老爷子都舒服的在车上鼾声四起,还没到。
于桐倒是一刻都未松懈,脑内无时不刻画着路线,这些可是关键时候逃跑用得着的。在她脑子里,金钱和危险可是划等号的,保不准这次遇到个不讲信誉又不怕死的客人。
一栋别墅渐渐落入于桐眼内,她扫视四周,穿过树林就这么唯一一条道,别墅四周是湖,也就是说,出入唯一,要是遇不测,只能游出去???
于桐又望向别墅,别墅整体简洁,但总能隐约体现奢华,主人还真是煞费苦心,想说自己有钱,又想装作自己根本不care这些钱,还真是个难搞的人。
“到了,下车吧。”前方司机对于桐说。
于桐瞥了眼身边的老爷子,伸手去拽他的衣领,大幅度摇晃着,“爷爷,起床了,到啦!”
老爷子被提着大半天才转醒,迷糊眼看外头,“到了啊,下车吧,哎哟,我这脖子。”
两人下了车,由那个领头的西服大哥带着他们进去。
一进去,于桐才见识到这儿真是金窝,富丽堂皇,含蓄的奢华,墙上随随便便一幅画,都能卖个几百万。
站在一扇大红木门前,西服大哥说:“太太就在里头等你们,你们进去吧。”
于桐点头,踏着她的布鞋向里走。
进去后看见一个妇人背对着他们,年纪不小了,盘起的长发里隐藏着细微白发,一根玉簪穿于发中,简单不失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