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猪是刘亮喂的,那么参照前面分两只山羊和老母鸡的办法,这头猪归刘成富一房所有。”里正下了结论,那两个主事的老人也捋着胡须点头表示赞成。
“凭什么啊?”唐氏犹自不懂,嚷嚷道:“刘亮喊的时候,厕神老爷不是也没现身吗?”
里正摇摇头,看来唐氏不光在婆家懒怠,在娘家的时候恐怕也没踏实干过活儿,他冷淡地解释道:“畜生会认喂食的人,方才你在猪圈门口喊的时候那头猪只顾睡觉,刘亮过去喊的时候却一下子就爬起来讨食,一眼就可看出平日是谁喂的。”
这下便是连刁氏也说不出话来。
刘家分家事毕,契纸一式两份,刘家两兄弟和几位主事的都各自按下拇指印,之后交割物品留予刘家人自行解决。因为刁氏和唐氏总想占便宜,而叶兰一下子甩脱继婆母也再不是原先懦弱不语的模样,两家人鸡飞狗跳地闹了好几天才算完。
许大禄那边答应收养小二之后,在张芬的再三坚持下,里正只得为小二和许清沅另立了一个畸零户的户籍,并且因为许大福去世后族长态度软化,里正又特意征得族长同意,让小二入族学启蒙念书。
——这样一来,即便是张芬不喜欢小二,但是小二白日待在族学,拿着族里的补贴钱,日子应该也不会太难过。只是小二陡然失去亲爹,难以接受现下又要和姐姐分开,整日泪眼汪汪,许清沅给他买好纸笔、整理好衣物,耐心温和地劝了两日,并且保证很快就会把他接回来,小二才忍住眼泪垂头去了许大禄家。
许清沅有点烦恼的是,自打那次拒绝周大婶童养媳的提议以后,现在周大婶每次看到她就避开,连个开口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杜双问了许清沅好几回怎么得罪她娘的,许清沅都有苦说不出。
此时已是盛夏,最后一批桑葚酒也已经酿制完毕,许清沅打着自个儿的小算盘,供给和风楼的酒只占总量的三分之二,另外三分之一则打算窖藏出更隽永的风味。按她的估计,镇上的酒庄最迟明年就会明白“紫玉酒”的原材料,也就是说明年她毫无优势甚至可能还不如酒庄酿制得专业,未免坐吃山空,眼下还得找点其他的生财之道。
“坐吃山空啊!”许清沅挖草药和做短工挣的那点子钱都用来日常花用了,大宗的还是韩家给的二十两以及卖酒的钱,扣去这段时间租院子的花销、酿酒的成本以及给二舅刘成才设局的钱,许清沅算了一下剩下的银子,一脸怅然:“钱去如流水啊。”
许清沅盯着账簿,杨老三盯着许清沅,见她忧愁银钱,把秀气的眉毛微微拧得不好看了,杨老三心头一热,把胸膛往前一挺,朝她挑眉:“我,我!”
“你什么?”许清沅停下笔,不解地看着他。
“张婆婆总说你是我小媳妇儿,我觉着我该养你啊。”
许清沅这会懒得理他的玩笑话,对着他露出个“呵呵”的笑容,然后继续专心专意地默写调料清单,杨老三不忿道:“你刚刚那个眼神是嫌弃吗?!我长得如此英姿不凡,高大威猛,你有什么好嫌弃的?”
“太小了。”许清沅和杨老三坐在同一个长条凳上,为了以示嫌弃刻意往远离他的方向挪了一段,她才没精神理睬来自初中生的调戏。
“小?哪里小了?”不管是什么,男人都只喜欢大不喜欢小,深感受辱的杨老三猛地一站起来,条凳因为突然改变重心失了平衡,许清沅立时就往背朝地面栽倒下去。
——腰和背有点摔得有点痛,但是头下面却是温软的,许清沅睁开眼睛,发现杨老三以俯卧撑的姿态笼罩在她上方,而她头下面垫着的正是他的双手。
两人的脸隔得寸许,她的眼眸清澈如水,脸上还有尚未来得及散去的惊慌,越发显得楚楚可爱,杨老三的脸鬼使神差地往下移近了半寸,可惜被她用手指抵住了,他莫名红了脸,然后犯了浑,硬声道:“快承认你是我小媳妇儿,要不我就不起来了!”
许清沅:……
一个初中生要求一个小学生当自己的小媳妇儿,许清沅眯眼打量杨老三,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杨老三见她似乎在认真思索,心下一喜,连忙把脸迎着光线调整了角度,然后热情介绍道:“我这个人吧功夫好,景山镇上没人打得过我,更重要的是长得好看,多少姑娘哭着喊着喜欢我……”
阳光斜斜洒在许清沅的脸上,照得她额头的细软绒发呈半透明的栗色,这么近看她的眉眼有一种别样的韵致,她突然款款一笑,温柔得能融冰化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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