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传来说书先生是一言半语,一会儿又被茶客一片高声叫好淹没了;
酒楼门口店小二殷勤的招呼着“客官,里面请!”;首饰铺子、银楼、当铺、点心作坊......屋宇鳞次栉比,笔直的向东西延伸开去。每走一段,左右两边又个延开一条或宽或窄的小巷,藏着大大小小的茶聊酒肆,卖着绢花香包的挑货郎热情的招呼着往来的大姑娘小媳妇儿。街上青砖铺路,宽阔非常,来来往往的人有驾车慢慢而过的富家女眷,有频频拱手招呼的员外,也有背着书箱的读书少年,从三三俩俩的小姐妹旁走过,羞红了低着的脸。红砖绿瓦,古朴而鲜亮,处处透着人世喧嚣,大街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此处的民风较为开化,从街上的行人往来看,并没有对女子做过多的束缚。街道旁不乏有沽酒的西施,卖花的小妞儿,还有被仆妇簇拥着进出饭庄的官宦家眷。
杜莹莹兴致勃勃的一会儿看看楼,一会儿看看人,杜远岫护着东跑西颠的她,免得被路人冲撞到。
“哥,哥!我能不能买个这个?”
“这个这个,哥,看这个!”
“姑娘好眼力,五钱银子一个荷包,随便选,随便选!”
“五钱两个!”杜远岫也跟着她凑热闹。
“得嘞,小爷开口,卖您当开张啦!”小货郎见利就走,麻溜的递了两个荷包给兄妹俩。杜远岫跟妹妹相视一笑,俩人都没想到价钱讲的这么容易,爽快的服了钱。
杜莹莹学着路上别人的打扮,给自己别了一个在腰间,又拽着堂哥把另一个荷包挂在他身上。杜远岫随平时从不配这样的东西,此刻也笑着任由妹妹折腾着。
“哥,那个~你是怎么发现我不对劲儿的啊?”杜莹莹见堂哥心情甚好,忍不住问出心底的疑惑。
“嘿嘿。”杜远岫斜着眼睛看看她,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但笑不语。
“说嘛说嘛!”杜莹莹胆子大了起来,摇着堂哥的胳膊撒娇起来:“哥~!”
杜远岫笑着看她晃了一会儿,低下身子看着她的眼睛,慢慢的揭晓道:“因为咱家根本没有姑姑!嘿嘿嘿!”说完站直了,慢慢欣赏妹妹呆立的傻样子。
“哈,你也太贼了!”杜莹莹使着劲的拍了他两下。
“怎么跟哥哥说话的!”杜远岫板起脸装生气。杜莹莹已经全然没有怕劲儿,做了个鬼脸扭头就跑。杜远岫笑着跟在后面继续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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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闹了,咱们去街口的医馆,请薛大夫给你诊一诊。”眼看着妹妹要拐弯,杜远岫一把拉住她往医馆方向拽。
事关伤势,杜莹莹不敢违抗,乖乖的跟着杜远岫,只是懦懦的劝慰着:“醒来之后,听说庄上给我诊过脉的,没啥大事儿的。”
“可你还是什么都不记得,我得亲眼看着才放心。”想了想又道:“薛大夫医术高明,若无大碍,不会给你开汤药道,妹妹不用担心。”
杜莹莹撇撇嘴,跟着来到一块“妙手回春”的牌匾下。妙手回春,杜莹莹看着龙飞凤舞的题字暗暗差评,字如其人,这么风骚妖娆的字体,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大夫写的。
“杜兄?”医馆里迎出来一位跟堂哥年纪相仿的青年:“杜兄,你怎么来了?可是不舒服?”
“薛兄挂念了!”堂哥辑手施礼道:“是舍妹,前几日伤了头,想请薛兄看看,好全了没。”转头向妹妹介绍:“这位是薛大夫,曾是哥哥的同窗,后来弃文从医,师从梁老先生门下,是老先生的得意弟子。”
“薛大夫有礼。”杜莹莹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像模像样的行了个福礼。
“不敢当,哈哈,不要听你哥哥打趣我。”说着回了杜莹莹的礼:“姑娘这边坐,请容在下先诊脉。”
望闻问切,薛丁细细的问询问了一些杜莹莹的伤势,奈何杜莹莹此时已经是换了身份的冒牌货,只好捡醒来以后的回答。薛丁静静的又切了一会儿脉,方收手向兄妹二人道:“从脉象上看,令妹却无大碍,只是连日忧思过重,稍有郁结,调理一段时日便可。至于你说的……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这个,可能和伤了脑子有关。在下才疏学浅,尚不能诊治。不如,等几日我师哥回来,你们再来看看?或许他会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