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青玄连忙摆手道:“陛下,臣女不会饮酒。”
皇上嗤笑了一声:“你不会饮酒?旁人不知,朕还不知道你的酒量么?”
谭青玄忽然想起来,第一次喝酒好像就是和陛下一起。那时候她是好奇,为什么男子都爱喝酒。爹爹也窖藏了许多好酒,不到大日子都舍不得拿出来。可见这酒是个好东西。
于是她便偷偷抱了爹爹的一坛酒去找皇上,让他教她喝酒。那年还是太子的皇上看着小小的人儿抱来了一坛烧刀子,忍俊不禁。
但他还是替她开了酒坛子,小小地倒了一让她尝尝味道。谭青玄喝了一口,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他觉得有趣,就又给她倒了一杯。
两人便一人一杯喝了起来。谭青玄虽然没喝过酒,但酒量尚可。皇上微醺了,她才彻底是醉了。
一喝醉酒就开始撒酒疯。醉到最厉害的时候,便是拉着皇上要他抚琴。
后来的结果也是可想而知,谭青玄挨了娘亲好一顿打,在家关了数日。到最后也没有听到皇上的琴声。
<br/>她仰头饮了杯酒中,皇上也毫不含糊,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谭青玄忍不住小声问道:“陛下这是......有心事么?”
<br/>皇上沉默了片刻。谭青玄偷眼瞧了瞧他,只见皇上薄唇轻抿,眼中布满了血丝。谭青玄记得层有个相士与她探讨过面相的问题,薄唇的人寡情。
<br/>但和皇上相识这么久,谭青玄却觉得陛下并非这样的人。只是帝王之家,总要将心藏起来,不留任何软肋,才能在这无数的算计权谋中屹立不倒。
<br/>“阿玄,你说为什么朕的身边到最后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br/>谭青玄伸手靠近了火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毕竟有些事情,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问题。国家大事,她可以看清,却无权评判。陛下如今处处掣肘,不得不仰仗江家的权势,利用后宫平衡前朝,只怕也只是饮鸩止渴,后患无穷。
<br/>“其实…”谭青玄正要说些话来岔开这沉闷的气氛。皇上忽然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谭青玄挣扎着要撤回来,却被死死攥着贴在了他的面颊上。
<br/>“陛下,您这样若是被人瞧见了,我…我…”
<br/>“朕知道你的顾虑,只是今晚,只有今晚…”他闭上了眼睛,“如今朕才知道,唯有你一人真心待朕。是朕之前不够珍惜,才会让你失望和痛苦。”
<br/>这一番话,若是再早上几个月,谭青玄或许还会心动。可事到如今,一切都变了,她的心早就被另一个人填满,以至于她开始怀疑,以往她对他的心,是否只是她自己虚妄的幻想。
<br/>她似乎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过他,又似乎是因为越来越了解他。看到了他的无助,他的无能为力,看到他一步步走向深渊。所以选择了退却。
<br/>他的深渊于他而言只是囚笼,反对谭青玄而言却是致命的枷锁。
<br/>但她此刻有些不忍,她眼看着他濒临崩溃的边缘。那缘由她不想追究,现在只需要她伸出手,或许就能拉住一个溺水的人,她怎么狠得下心抽出手来。
<br/>皇上似乎也感觉到了手中那只柔夷放弃了挣扎,他握着她的手一杯杯地喝着酒。谭青玄偶尔喝上一两杯。两人都没有说话,寒风吹过面颊,却不觉得冷。<br/>酒能暖人心,这话一点不假。
酒过三巡,谭青玄也到了微醺的程度,便停止了饮酒。皇上却是醉眼朦胧,他呢喃道:“阿玄,你说说看。朕这朝堂上有几人是对朕忠心的?为什么这些人全都以老八马首是瞻?就好像朕的皇位是偷来的,抢来的!”
<br/>谭青玄沉吟了片刻,温声道:“陛下想听真话么?”
<br/>“你说,朕恕你无罪!”
<br/>谭青玄理了理思路,斟酌道:“其实能走到朝堂上的官员们都不是傻子,他们可能贪,奸,却不会无能。尤其是在认清局势这个方面,风往哪个方向吹。他们就往哪个方向倒。如今八王爷手握重兵,又得百姓爱戴,朝堂上自然多拥趸。”
<br/>“这么一说,总不至于叫朕也领兵打仗去吧?”
<br/>“陛下当然不用打仗,却需要安抚八王爷。有句话我早就想说了,对突厥的那一仗,原本乘胜追击变能全歼突厥精锐,陛下断然不该在那时让八王爷班师。此事不仅使得八王爷心生芥蒂,也让许多大臣看出了陛下的忧虑。有了忧虑,就有人趁虚而入。”
<br/>谭青玄顿了顿,见皇上正凝神看着她,不由得有些紧张:“其实臣女也只是——”
<br/>“继续说下去。”
<br/>谭青玄松了口气,继续道:“陛下现在的处境,必定是小人环饲,忠臣和有学之士却不肯出力。使得陛下在政务上也总是无人可商议,下达的政令也往往不尽如人意。使得恶性循环。而那些小人又会利用陛下的忧虑,制造陛下和八王爷的对立。于是朝堂的纷争由此开始,君臣嫌隙加大。就连突厥人都知道可以借刀杀人,有意声明只认识八王爷不认识陛下。”
<br/>皇上眯起眼睛瞧着谭青玄:“你……你的话提醒了朕。如今朕之所以处处掣肘,就是因为人人都知朕的忧虑。可心头大患,朕怎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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