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漪霓试图将厉兰妡拉进她的阵营,亦招呼道:“原来是厉婕妤,可巧,咱们在围场亦是见过面的,不是还谈得很愉快么?厉婕妤从前那般温和有礼,怎么来了大庆,你们就是这样招待贵客的?”
萧姌发起怒来,“你算什么稀客?如今既是大庆的媳妇,自然该按照大庆的规矩办事,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呢?”
“是,我的确已为人妇,和嘉公主您不也一样么?哦,我倒忘了,您已经没了丈夫,难为您这样有精神,果然可敬可佩。”
萧姌气得倒仰,恨不得立时叫人上去撕烂她的嘴。堂堂两个公主,吵起架来竟同老妈子一般,寸步不让。厉兰妡见势不妙,忙上前道:“公主切莫动气,甄少夫人来自漠北,难免出言直率些,其实未必是那个意思。”一面看着白漪霓沉重的车厢道:“少夫人此行是为何?”
她态度和气,白漪霓不好意思不答,“还不是我父王上回送我的那些东西,想着自己使不完,甄府里也堆不下,不如送点来给贵妃娘娘,再则宫里的各位主子也好瞧个新鲜。”
“少夫人果然好心思。”厉兰妡莞尔一笑,转头向萧姌道:“公主您瞧,少夫人车上尽是辎重,退也不好退,不如您行个方便,让她们先走如何?”一壁朝向白漪霓,“连我们这些登不得大雅之堂的人都能沾光,想来少夫人也不会少了和嘉公主那份,对么?”
白漪霓本来没打算预备萧姌那份,不过厉兰妡这样明晃晃地提出来,她若是不答应,未免显得小家子气。无奈之下,白漪霓点了点头。
厉兰妡这是变着法儿让对方送礼赔罪,这么一想,萧姌觉得心情略好了些,只是仍有不平。不待她提出反对意见,厉兰妡已经看向她身后的那个小姑娘,亲切地张开两手:“阿芷,一路上闷坏了吧,要不要随我出来走走?”
阿芷不认得眼前这个陌生的阿姨,可是厉兰妡此举正对了她的意,于是蹦蹦跳跳地跃下车来。萧姌也只好随她下来,叹道:“婕妤果然很有办法。”
厉兰妡笑答:“也只是对小孩子。”
两人比肩向前走着,萧姌犹自恨恨难平,“她白漪霓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不过一个漠北蛮族的女儿,怎可与堂堂大庆公主相提并论,还想在大庆横着走么?”
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这些贵族总喜欢在虚无的名位上计较。厉兰妡婉转道:“公主您既然清楚,就更不必与她争了。漠北人的粗鲁无礼众人皆晓,他们越是如此,公主您越要宽容以待,如此才好显出东道主的体面,不是么?”
萧姌大约觉得厉兰妡是站在她那边的,心下舒展好些,点头道:“罢了,我算懒得理这些烦心事,横竖甄家与我没半点干系,我犯不着与他们纠缠。”
“公主肯这样想就最好了。”厉兰妡问道,“公主您现在去看望太皇太后么?”
“不着急,我想先去你宫里。”萧姌眼波流转。
到了幽兰馆,厉兰妡吩咐兰妩沏茶来,萧姌却立刻要看两个孩子。她将阿芷引荐给明玉,“这是你明玉表妹。”又带她来至萧忻床边,“阿芷,这是你表弟,一家子得多熟络熟络。”
萧忻还睡着,阿芷草草看了一眼,就转身同明玉说起话来。两个女孩子很快就成了朋友。
厉兰妡和萧姌坐在窗边,眼看她们满屋里追逐嬉闹。萧姌眉眼里尽是掩不住的笑意,“婕妤你瞧,她们玩得多好,我们阿芷从前在琼州冷淡得很,从来不与别的孩子戏耍,见了明玉却这样活泼,果然有缘。”
“公主说的很是。”厉兰妡笑意温煦地抿了一口茶水。
萧姌见她一团和气,以为有三分希望,趁热打铁道:“婕妤你觉得阿芷如何?”
厉兰妡的目光扫向那个孩子,她总有两岁了,比明玉和萧忻都大,头发尚且稀疏,松松地扎成两个小辫,五官端正俊俏,却极柔和——这一点不像萧姌,也许更接近她那个去世的父亲。厉兰妡含笑:“公主的眉眼生得极好,长大后一定会成为公主这样的大美人。”
“我不是问你这个,”萧姌将上身凑近,压低声音道,“妹妹你觉得,阿芷同忻儿是否般配?”
厉兰妡一点儿惊讶也没有,仍笑意拳拳,“亲上做亲固然好,不过两人都还小,这话提得未免早了些,何况忻儿的婚事自有陛下决断,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婕妤,恐怕没有太多置喙的余地。”
“妹妹你便甘心在这个位分上熬死下去么?皇兄至今未有立后,你莫非不想尝尝万人之上的滋味?”萧姌的声音充满诱惑,令人几乎只看到她那两片富有煽动性的嘴唇,“倘若你我联手,我不但会助忻儿成为太子,甚至可助你坐上皇后之位,这样母凭子贵的似锦前程,莫非你不想拥有……”
厉兰妡仍静静地看着她,如同一座泥塑的雕像,丝毫不为所动,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萧姌发觉自己的话没达到预期的效果,不免大失所望,她起身道:“我的话只能说到这个份上,再多也不能了。妹妹,你仔细想想吧,不但是为了自己,也为了你的几个孩子。”
她轻轻唤住自己的女儿,“阿芷,随娘亲过来,咱们该去看望你曾祖母了。”
陈芷恋恋不舍地跟着亲妈离开,兰妩则悄悄进来,“婕妤,和嘉公主方才的话其实有几分道理,您为什么不答应她呢?”显然她适才都听在耳里。
“我没说不答应,只是不能现在答应。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算不上好东西。”厉兰妡方始微笑,“看着吧,咱们不必着急,毕竟她才是有求于人的一方。”
其实萧姌的话句句都戳在她心里,她也的确需要萧姌的帮助,有了这位娇宠公主的助力,无异于多一份筹码。不过萧姌那性子不是好相与的,若是显得太过急切,难免叫她看轻,反而因此陷入被动。厉兰妡决定吊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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