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放下,问他:“你识字?”
容回被人发现,小心将书藏到身后。
他目光闪烁:“我……”
正在此时,小童却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
“公子我才出去片刻的功夫,就找不到您了,可吓死我了。”
百里瑾被人打断了问话,只得问他:“有什么事吗?”
“春深妈妈找你……”
小童看了一眼容回,又说:“春深妈妈说,容回公子也可以一起去。”
其实原话是,无论云瑾跟谁在一起,都把那个人一同请过去。
云祈也好,容回也可。
百里瑾担心的看了一眼容回,而容回的身体尚未痊愈,但走路却不成问题。他们被小童领着,走到南月楼深处,春深妈妈的居所。但让百里瑾和容回都很诧异,这个地方并不像两人想象之中的奢华,反而十分寻常。
但唯有一点,这里的光线十分不好,就像是暗房一样,让容回的身体有些僵硬。
百里瑾用手去碰了一下容回已经捏出印子的手,担心的看了他一眼。
容回这才反应过来,随之对笑了一个,示意他不用担心自己。
小童退了出去,里面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但光线仍然有几分不太好。
春深的声音却突然传出:“你们来了?”
容回问:“妈妈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春深的声音却充满了疲惫,她站了起来,点燃屋内的灯。
等容回和百里瑾适应了光线之后,却看到了床上昏死了一个男人。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
容回担心的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春深知道,这是景王对她的警告。否则这个男人明明已经消失了十多年,怎么会又出现在这个地方?
“他……他怎么了?”容回的声音有些发颤。
春深却将目光放到百里瑾身上,走了过去,弯腰将他抱在怀里:“云瑾,别像我一样,别像我一样……”
她说这话,说了太多次,让百里瑾有些无措:“春深妈妈?”
春深知道,自己对云瑾付出了太多的感情,在南月楼是万万不可的,可是……云瑾不仅仅是故友之子,更是她从五岁就养大的孩子,她无法做到一视同仁。
景王大概,是想要她的命了。
春深笑了起来,让后放开了百里瑾:“云瑾,容回,看着我……我今日想教你们最后一课。”
她缓缓说起旧事:“这个男人十三年前卖了我,当时我身怀有孕,已有五月,来到青楼,孩子自然不能留。”
孩子虽然不是他打掉的,却跟他有莫大的关系。
“不过一年,我就成为名妓,这个男人又说定会赎我出去,我就一股脑的把钱财给了他。”
“不过三年,我因为操劳得太厉害,便从名伶的位置退了下来。待我人老珠黄,被楼里的妈妈逼着去做暗娼,我却看到那个男人早已娶了新妇。”
云瑾是故人之子,是因为当年那个人把她就出去之后,让她接手了南月楼。
“本来,我们早已决裂。却没想到他又故技重施,将那新妇卖入青楼,如今还有脸面来找我?”
春深捂住肚子,脸上的表情十分阴沉:“我想杀了他。”
容回因为这句话而剧烈的颤抖起来,脸色发白。
春深这才微微垂眸:“可是吓着你们了?”
百里瑾和容回都摇了摇头,而春深却说:“阿瑾,这一课你觉得上得好吗?妈妈不太会教人,教了这么多年,竟也没教会你怎么做到铁石心肠。”
她仿佛是在交代后事一样,百里瑾心头一颤。
他看着她:“妈妈,有什么时候我可以和你一起分担的!”
春深的面色却柔和了下来:“有孩子……真是好,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站在你这边。”
春深又看了一眼容回:“容回,你恨我让你去做暗娼吗?”
容回之前是恨过的,但看到现在的春深,又听她说起之前春深自己也做过暗娼,就忽然不恨了。
容回弱弱的回答:“不恨。”
春深的眼里藏着泪水:“好孩子……你该恨的。”
正在此时,床上的那个男人,开始蠕动起来,似乎快要清醒。
百里瑾冷眼看着地上的男人,春深问他:“云瑾,容回,你们觉得他可怜吗?”
百里瑾摇了摇头,他真正觉得可怜的人——
是春深。
春深笑了起来:“问这种问题,对于你们也算太早了。”
她摆了摆手:“罢了,你们先回去吧。”
她的话,让百里瑾有了一阵不祥的预感,而容回却拉住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
百里瑾抿着唇,慢慢走到外面,却发现此刻天已经黑了。
小童在外面焦急的等他:“公子,你可算出来了,景王已经恭候多时了。”
百里瑾呼吸变轻,对容回说:“容回,我有些担心。”
容回一愣,垂眸:“这里有我呢,你先去见景王。”
百里瑾这才郑重的点了点头:“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