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我房间里。”
萧茗之不置可否,坐到了萧逸云方才的位置上,查看江小书伤势。
她一边瞧,一边托起江小书裹满绷带的右手,对萧逸云晃了晃,失笑道,“七门主,你这技艺不精啊。”
萧逸云并不答话,只静静站到萧茗之身边,跟个督工似得,正色道,“你专心一些。”
江小书有妖力护体,只是看着比较惨烈,真正危及性命的伤并无多少。
只是没想到萧逸云这么重视,萧茗之无可奈何地笑着道,“好好好,我不同你讲话,专心看伤。”
她替江小书包扎好各处伤口,伏在木桌上写药方子。萧茗之一边写,一边开口问,“你亲徒儿的身体里有股不明的灵力,你知道不知道?”
萧逸云低低应了声,仔细地将江小书搁在外面的手收进被子里。
“他有萧寒的第二魂。”
“......第二魂?”萧茗之吸了口气,显然也是知道萧门的那些传言的:“那你.....那你还把他带在身边?萧岫能放过他?”
萧逸云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轻蔑,“萧岫能拿我怎么样?况且,若我不收下他,这孩子早就被弄死了。”
他深深叹了口气,凝视着江小书映在暖黄光芒中柔和的面容,低声道,“......师姐。这么多年,我累了。他......和我很像。”
这番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萧茗之却奇异地听懂了他的话。
她想起少年时萧逸云终日冰冷疏离的模样,永远独来独往,不发一言就能用表情拒人千里之外。
他经历过这样的痛苦,便不忍让另一个相似的少年,也走上相同的路。
萧茗之温和地笑起来,对萧逸云道,“遇见你,是这孩子的福气。”
萧逸云在心中叹息,上一世的恩恩怨怨,这一世前几个月的磕磕绊绊,到底是福是祸,早就说不清了。
萧茗之站起身,往木门的方向走去,道,“他伤势没什么大碍,你尽管放心。我待会儿出去的时候,顺道把药方交给你的门徒,其中有几味药要问长门主找,明日你着人去取吧。”
萧逸云将她一直送到门口,道,“这几日门里不太平,多遣几个人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萧茗之笑道,“我们四门的门徒也在殿外等着我哩。”
萧逸云送走她,回到床榻前,盯着江小书看了几秒,开口道,“什么时候醒的?”
江小书眼珠子在薄薄的眼皮下滚了滚,还想接着装一下虚弱,结果萧逸云又道,“再不睁开眼,我就让门徒送药来了。”
于是江小书这下演不下去了,他佯装着呻‖吟一声,可怜巴巴地睁开眼,眼泪汪汪地对萧逸云道,“呜,师父,徒儿的手好痛啊。”
“......”
萧逸云长长叹了口气,紧紧提了数个时辰的心,此时终于再次落回胸腔里。
他又气又无奈地在江小书身边坐下,质问,“遇到危险,为什么不用聆声球?”
江小书额头上缠着绷带,手上也缠着绷带,脸上还有各种擦伤。
他却又死皮赖脸地缠上来,对萧逸云晃了晃爪爪,毫无脸面地再次重申一遍道,“师父,你这样,徒儿的心也要痛死了。”
萧逸云残疾多年的面部神经简直都要被江小书气得好了。他伸手捉住江小书的爪子,塞回被子里,按好,“不要乱动。”
“为什么不用聆声球?我整天让你挂在腰上,是好看的吗?”
江小书委屈地说,“......我忘了。”他观察了一下萧逸云的面色,急忙补救,“我真的忘了,一遇到那东西我都快被吓死了,哪里还想得起来告诉你。”
一个人孤落落惯了,遇到什么事都是自己独自解决,习惯令他根本没有求救的下意识。
萧逸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自然是明白江小书的,但这明白之中,又隐隐有一丝心酸。他静静望了江小书半响,直望得江小书都快被他盯得缩进被子里去了。
良久,萧逸云无声地把江小书肩膀处的被角掖好,声音很轻,却一字一句地道:
“我说过,我是你师父。你要记得,无论你遇到任何棘手的事,都不用怕——告诉我,我会替你解决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