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愤怒地推开他,冲出盥洗间,拿起桌上的保温桶,快步往外走,他在身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送你。”
她不看他,“不用。”她说话的语气竟像跟他赌气,自己不觉尴尬,调整下语气,冷冷地说,“我自己乘地铁回去。”
他没放开她的手腕,固执地坚持,“我送你。”
温浅没再挣扎,何必太矫情,她跟他说到底就是一桩交易,本来不是她愿意的,现在竟然为他不要她而懊恼,她心里有小小失落,他伤了她自尊。
她先走出办公室,他随后跟上,专用电梯停在他们所在的楼层,两人迈进电梯,温浅靠在电梯一侧身体贴着镜面,这个狭小空间里离简帛砚最远的距离,这最远也不过相距两步远,温浅垂眸,目光落在身前地面。
“生气了?”密闭的空间,笼着简帛砚的声音沙哑低沉。
“没有。”温浅嘴硬,她确实心里很气,她气自己,既然他不想做,不是正好,自己到底心里不痛快什么?
他侧头看她,眼底的一团浓黑未散,更深了。
地下负一层到了,他迈步往外走,像是很自然地牵住她的手,她想甩开,无奈被他紧紧攥着,他掌心温度很高,她心里别别扭扭的。
两人先后上车,他低眸看她眉心微蹙,坐着不动,他探身过去给她系安全带,两人距离极近,他的身体几乎擦着她的身体,熟悉的气息,温浅瞬间心慌烦乱,后悔让他给自己系安全带,系好安全带,简帛砚停顿了一秒,余光扫见她身体挺直坐着,冷眼看着他,遂默默地离开,发动车子。
车往温浅家的方向开去,中途到一个十字路口,简帛砚突然往左一打方向盘,急转弯,朝另一个方向行驶,“你去哪里?”温浅不由问道。
简帛砚没说话,温浅侧过头,脸朝窗外,夕阳褪去最后一抹余晖,华灯初上,一幢幢高楼大厦的的轮廓模糊。
车朝寒城东方向行驶,一路经过几个十字路口,却没有转弯,一直往东下去,夜幕降临,前方一条璀璨蜿蜒的车河,温浅不知道车开向何处,道路越来越宽阔,温浅发现已经到了东川江边,沿着江岸行驶,不久车停在大桥下。
简帛砚下车,温浅随后下车,两人站在江岸边,夜晚江风吹过,阵阵凉意,温浅回头看江南高楼林立,灯火通明,霓虹闪烁,空气中到处充斥着前卫时尚的气息,对面江北,一望无际的黑暗,星星点点一两处灯火,荒凉冷寂,东川江北成片湿地,荒芜地带。
简帛砚望着对岸,“温浅,你信吗?不出十年江北将打造成国际化城市,比江南更繁华。”
“信。”温浅回答毫不迟疑。
江岸边不时有车灯闪过,他深邃的双眸在夜色中亮如晨星,不知为何,温浅相信,他的宏伟蓝图一定能实现。
江边的风大,吹乱了温浅的长发,她发丝飘到他的脸上,微微的痒,他脱下上衣,披在她身上,为她捋顺吹乱了的头发,“江边冷,我们回车里。”
两人坐进车里,她把衣服递给他,他伸手接衣服时,无意间两人手接触,他就势捏住她的手指,凑近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重来一次好吗?你帮我?”
她倏忽明白,手指猛地从他手中抽出,低低地骂了一句,“下流。”车里传来一声低笑。她不理他,口气冷硬,“送我回家。”
他没动,她刚把手放在车门把手上,要推门下车,她看江边有计程车,想打的回家,他一踩油门,车窜出去。
一路温浅不说话,搭吃的搭人,简帛砚是她遇见的最矫情最恶劣的客户。
两人之间又陷入沉默,温浅脸朝窗外,看城市夜景,她没给他指路,简帛砚在那个路口转弯,准确无误,车开到旧楼区,这片旧楼很杂,楼房经过常年风吹雨打,楼房墙上的楼号字迹已模糊,不熟悉的人,绕上大半天,简帛砚没问她,直接开到她家楼前,把车停在马路边。
温浅提着保温桶下车,他看着她下车,看着她有些单薄的身影往楼里走。
她真生他气了,连招呼也没打,再见都没说。
楼道门口灯泡坏了,温浅跺了两下脚,感应灯没反应,温浅摸黑上楼,走到三楼,想摸钥匙,才想起自己的包落在简帛砚办公室,里面有家门钥匙,她当时气急败坏,不管不顾地冲出门,包忘了拿了。
温浅敲门,好半天季淑云走来开门,季淑云朝厨房比划,温浅进门,在门厅里换拖鞋,听见厨房里传来父亲温庆林的声音,“小王八羔子,我白养了她,让借贷公司找我要钱,不孝的臭丫头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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