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是谁念了他,可是家里的老人,街坊…孤魂……”路安宁蹲地上,捏着硬币虚放在小碗中间,开始按照常规的询问方式,念着去世之人中,可能叫过仔仔的鬼魂。
按立硬币的方法,立的人每念一个群体,就松手一次。若是念准了,硬币就会产生向下坠的重感,捏着的人手一松,硬币就会坠下去,立在碗底不倒,若是念不准,硬币没坠感,放手就会倒下。
路安宁知道她奶奶这么弄过多次,硬币都没有立起来,证明仔仔没有冲撞到什么,所以她弄的时候,也觉得硬币不会立不起来,可是很意外,她才开始询问是谁,硬币就突然生出重重的坠感,她下意识的松手,硬币落下去,稳稳的立在了碗底。
“我就说嘛,仔仔肯定是被那杀千刀的念了……”
李奶奶看到硬币立仔碗底,马上激动的喊了起来,路安宁也以为是如此,准备收回手站起来的时候,她突然看到立有硬币的碗底,浮现出一张脸..........
路奶奶见路安宁取下她手上戴着的定魂珠,有些不安的伸手想给她重新戴上,却被路安宁躲过。
“我可以求你爷爷的朋友……..”路奶奶看路安宁躲过她的手,取下了她带了十多年的定魂珠,眼眶有些红的忍不住再劝了路安宁一句。
只是路安宁听到她说的话,却加快了速度把手里的定魂珠,放进了一个散发着禅香味的木盒中。
“奶奶,安杰现在是他自己不愿意回来,王爷爷他们去找安杰的话,安杰会躲起来,不被他们找到。”路安宁合上盖子,小心的把木盒放到了供桌上,转身认真的跟路奶奶解释她非去不可的原因。
“安杰的魂魄再不回来,就要变成鬼,永远回不到他身体了。今晚我必须去把他带回来,也只有我能把他带回来了。”
“宁宁.......”
路奶奶看着表情变的坚定无畏的路安宁,有些不忍心的喊了她一声,喊完想到她那不争气的身体,又不知要再说些什么。
是她无用,离开了丈夫路岱川,就护不住孙子孙女了。
路安宁看到路奶奶陷入自责的情绪中,忍不住抱住她,有些焦急和心疼的安慰她。
“奶奶,是阿杰不乖,你才叫不回他,你很用,要是没有你,这个家都散了……..”
路安宁知道她奶奶最近有多辛苦,突然失去相伴一生的爷爷,奶奶已经很痛苦了,那时她奶奶不怎么康健的身体就撑不住的进了医院,一度垂危不说,还接连受到了儿子儿媳出车祸死亡,孙子昏迷的打击。
若不是还牵挂着还未成年的她和弟弟路安杰,她奶奶恐怕也不会接受,家里养了十五年的一只老黑猫,以命换命的给她续命,早撒手人寰,追着她爷爷和爸爸妈妈去了。
“奶奶,你等一会,等会我睡着了,就去把阿杰抓回来,到时候他醒了,我们就一起揍他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吓唬我们……..”
路安宁故意说着俏皮的话,想让奶奶开心一些,路奶奶察觉到孙女的用心,知道她也在为她担心,眼泪就忍不住落了下来。
这都是什么世道啊,她好好的一个家,就怎么就这么七零八落起来了。
路奶奶这么想着,就忍不住带了些怨怪的去看丈夫遗像。
然而路奶奶这一看,呆住了。
“奶奶,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把安杰带回来的.......”
路安宁还在用轻松的语气和路奶奶说话,没有察觉到她身后路岱川的遗像,留出眼泪的画面。
“宁宁,你先带你弟弟回卧室吧。”
路奶奶出言把路安宁支出祠堂,路安宁以为是路奶奶被她劝好,同意她去找路安杰,所以没有多想,抱着昏睡的路安杰离开了祠堂。
路安宁回到了自己卧室,先把路安杰小心的放她床上,然后从她的书桌上,取了她的画册,翻到空白页,在右空白处用画笔速写起她之前天眼看到,路安杰现在所呆到地方。
路安宁细致的画完那个地方,又在左空白处画了她家的房屋,画完快速的画了一条笔直的路连到之前画的地方。
“这样就不会走岔路了。”路安宁一边自言自语道说着,一边按记忆,在那条笔直的路上,由远到近的添加上她看路安杰掉魂后,魂魄跑到现在呆的地方,路上有识别性的建筑或植物。
路安宁画的很快,可是画出来的东西却一点也不粗糙,每个场景都很细致的还原了她刚刚用天眼看到到的场景。
这样的还原度,不仅依赖于路安宁可以算是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还依赖于路安宁学了十多年的绘画,常常用画笔画一些心情或故事漫画。
“好了!”路安宁画完最后一个岔路口,标好要转的方向就停了笔,拿着画细细过了一遍,发现没有画错的地方,就小心的从画册上撕下来,折叠好放到了口袋里。
路安宁做完这件事,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觉得她去带回弟弟的时间有些紧迫,就从上衣兜口袋里取出一把古朴的军刀,弹开了刀刃。
路安宁看着手中锋利的似泛着寒光得军刀,心中觉得有些踏实的握紧了它。
这把军刀,跟过几任主人,上过战场,斩杀过几百人,是她爷爷废了些心思给她寻来护身。
有了它,去找弟弟的路上,她也就不怕那些爱吓唬她的坏家伙了,他们若是吓唬她,或者阻她的路,她就………..
“咚咚!”
路安宁握着军刀,一边思绪乱飞的想着事,一边爬上床准备睡觉的时候,她卧室的房门被路奶奶敲了几下。
路安宁以为是路奶奶不放心她的过来看看,出声让路奶奶进来,完全没有想到路奶奶是拿了她爷爷的打棺鞭来找她。
“你走魂带刀,威力不大,这个.....你带上。”
路奶奶把装着打棺鞭的盒子,递给已经躺床上的路安宁时,路安宁看着盒子里,装着的那根用三根已经看不出原貌的粗柳枝编成的打棺鞭,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根路岱川师傅传给他,传了据说几代人的打棺鞭,路岱川生前一直很忌讳让人碰。
路安宁小时候好奇过它,有求路岱川给她摸摸,那时一直对路安宁百依百顺的路岱川,难得板着脸不让路安宁碰。
为此路安宁还闹过一会小脾气,最后是被路岱川背着去买了冰糖葫芦吃,才乐滋乐滋的忘记这件“她爷爷是小气鬼,不给她碰打棺鞭”的事。
“奶奶,这不是爷爷说找不到传人,要带入棺材的鞭子吗?怎么没有被放入……”
“别问那么多,你带着它去找阿杰,路上遇到欺负你的鬼怪,只要记得用这打他们就行了。”
路奶奶打断路安宁的疑问,把装有打棺鞭的盒子塞到路安宁手中,路安宁看她凝重的神色,也不再说什么,而是从盒子里小心的取出那根打棺鞭握手里。
手触碰到打棺鞭的时候,路安宁突然觉得有股什么的东西,顺着她的手传到她体内。
“奶奶!”
路安宁发现那股东西传到她体内,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喊了路奶奶一声。
“别怕,这东西会像你爷爷一样,保护你的。”
路奶奶看着握住打棺鞭的路安宁,伸手爱怜的摸了一下她的脸颊,告诉她别害怕。
路安宁听路奶奶说鞭子会像他爷爷一样保护她,心中对那股钻入她体内未知的东西,就没了害怕。
“奶奶,它凉凉的。”路安宁没有害怕后,仔细的去体会那股东西,就察觉到它似一股清泉,流在她体内。
“凉啊,那是........”
“奶奶,你说什么?”
路奶奶越说越低的话,让路安宁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你不是要去找你弟弟吗?那快睡觉吧,奶奶在这里陪着你。”路奶奶没有重复之前的话,而是让路安宁睡觉。
路安宁看她奶奶疲惫的脸,也没有再烦她那个问题,而是右手握着打棺鞭躺在床上,闭眼开始酝酿睡意。
路奶奶坐床边,安静的看着路安宁,见路安宁似乎越急着睡,越睡不进去,就伸手像路安宁小时候哄她睡觉那样,轻拍着她后背,给她哼唱起了一首民谣。
“一绣一只船,船在江心里航,绣了个姜太公,手持钓鱼竿.二绣张果老,骑驴过州桥……”
路安宁听着奶奶给她唱,她小时候最爱听的歌谣,嘴角就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心神似乎一瞬间回到了她小时候,那样无忧无虑的时光...........
伴着路奶奶的歌声,路安宁精神一放松,几天积攒来的疲惫就汹涌袭来,没一会路安宁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路安宁睡过去没几分钟,她的魂体就从身体里慢慢的飘离了出来。
一开始,路安宁的魂识是有些迷迷糊糊,完全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只是魂体本能的因为没有牵引而往屋外飞。
“好冷啊!”路安宁的魂体飞到屋外,突然被一阵冷风吹的打了个哆嗦,意识开始清晰起来。
“我这是已经走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