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月梅气结,只是她毕竟是个没成婚的女子,这种话不管如何回都不合适,不由涨红了脸,连眼眶都要红了。
余寡妇面上更加得意,眼里却闪过一丝嫉妒。她自认品貌双全,现在却不得不勾着那些,从前根本不放在眼里的男人度日,而眼前的小丫头,容貌身段样样不如她,却得了一门好亲事,眼看就要过好日子去了,怎么不让她又酸又妒。
两人斗嘴的时间,玉秀已经把自己和月梅的衣服收好,此刻站起来,淡淡说道:“张家不喜欢月梅这样的,难道喜欢你这种吗?月梅哪里不好?她年轻、单纯,最重要的是,清白。”
最后两字她说得极轻,却清清楚楚地落进余寡妇耳里。
余寡妇被踩到痛处,脸上的笑容立刻揭了下来,咬牙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两个字,你跟我一样是寡妇,我不清白,你以为你就清白吗?给人家做了十几年童养媳,谁知道关起门来发生了什么,还端着架子装清高,只有那些蠢货才相信你!”
玉秀听了,仿佛想起什么,脸上带出了淡笑,“有人愿意相信,不就够了?“
说完不再理她,端上木盆走了。
月梅赶紧跟上,走前使劲哼了一声。
余寡妇咬着牙,脸上再无半点娇-媚,只余浓厚的嫉恨。
说起来,余寡妇夫家家境并不差,她男人虽然去了,家里也无长辈,却有两间瓦房,几亩良田,若她本分一些,守着田租也能度日。
只是她却是个爱享乐的,身上要穿细棉,嘴里要吃细粮,脸上要涂胭脂,头上要带银簪,这等日子,只有地主老爷家过得,寻常人家怎么供养得起。于是少不得要找人接济一二。
她勾上手的那几个,家里都不算太差,李海算是最穷的,却也是她最上心的。原因无他,只因李海长得人高马大,五官端正,又年轻力壮。世人都爱俏,余寡妇自然也不例外。
她对李海是动了几分真情的,甚至想过,如果李海愿意娶她进门,她立刻就和别的男人断得干干净净。
可谁曾想,她对别人有情,人家对她却无意。李海已经好几日避着她走了,她好不容易将人堵了一回,百般追问,才知道他家竟打着让他入赘李大柱家的主意。
她和李玉秀都是寡妇,却一个让人交口称赞,一个叫人唾弃不已,让她如何能平。她本就嫉妒李玉秀有家人护着,可以过好日子,可以装清高,这下子,更是记恨她夺自己情郎了。
她想起刚才李玉秀暗示,只要李海相信她清白就足够,心里更是嫉妒得像被万只蚂蚁啃咬一般。
另一边,月梅紧跟上玉秀,小声道:“玉秀姐,你别听她胡说,我们都知道你跟她不一样,她是自己不干净,才要来污蔑你。“
玉秀道:“我知道,你放心,我没将她放在心上。你也是,以后遇见她离远一点,别和她置气,她那样的人,根本没有名声可言了,所以才更加无所顾忌,我们却要爱惜自己,不能与她一般见识。“
月梅不由撅了嘴,“我都知道,可我就是看不惯她那模样,总不能一直忍着她吧?“
“你呀,“玉秀无奈笑道:“也不是让你一昧忍让,只是你要与她争锋,总要争在点子上吧,不能她说什么你应什么,这不是让人牵着鼻子走吗?你得看她最在意什么,最渴望什么,然后一下击在点上,比你说再多的话都管用。“
月梅听得直点头,忙追问说:“那玉秀姐你快告诉我,余寡妇最在意什么,看我下次狠狠打击她。“
玉秀抿嘴笑了,“这个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月梅急了,一路缠着玉秀,让她告诉自己,最后也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只得嘟着嘴回家了。
玉秀进了院子,就闻到一股红枣的甜香味,便知道是她娘在熬红枣枸杞茶。
等她晾好衣服进屋,果然见夏知荷端了两个茶杯出来,让她一块来吃。
这红枣枸杞茶,用的是后边小遥山上野生的红枣。将枣子洗净蒸熟了,去皮去核,和枸杞、红糖一起下锅,熬煮至糊状,放凉了收在小瓷罐里,存放在阴凉的地方,每次要喝的时候,用开水冲饮。
夏知荷十分注重保养,她知道女人极容易缺少血气,因此每次月事尽了,就要熬上一罐红枣茶,每天喝一杯,一直喝到下次月事来之前。玉秀在她的影响下,也有了这个习惯。
夏知荷放下杯子,说:“我看你爹得明天才能回来,正好明儿是初五,你和我一起去镇上,把最近存着的绣品卖了,买点吃的用的,再买条猪后腿,给你爹做凉拌肘子。”
镇上缝五便有大集,附近村里乡里的村民都会来赶集,将自家弄来的山货、米粮、蔬果等拿到集市上卖,再买些布匹、油盐等物品回家,因此每次都热闹得很。
夜里母女两个早早睡了,只等明儿一大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