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玉秀又煮了两碗面条,这是给她自己和她娘的,面条上都铺了一层青菜,还卧着个金黄的荷包蛋。
今日买肉送的猪血,她怕到明日放坏了,就和泡发的香菇一起,做了一份香菇猪红汤。香菇浓郁的香味掩盖了猪血的腥味,猪血鲜嫩,香菇鲜美,倒也般配。
母女两个坐在小桌边吃面,夏知荷忽然想起什么,说:“秀儿,一会儿你去把你隔壁那间屋子收拾一下,床铺铺上,被子枕头都在柜子里。”
玉秀心里一惊,忙问:“那位客人要留宿?”
夏知荷轻轻摇头,“你爹没说,只是我听他们话里的意思,这个林潜似乎家住在大遥山里,眼看一会儿天就要黑了,总不能让他摸黑进山,怎样都要留一留的。”
李家沟背靠小遥山,小遥山之后还有更高更广的一座山,叫大遥山。大遥山呈环抱之势,将小遥山拢在怀里,当地人也称这两座山为母子山。
传闻大遥山里有猛兽,更有人称曾在山中听过虎啸狼嚎,虽不知真假,倒也确实吓住不少人,村民们平日上山摘野菜、采野果,都只在小遥山里转悠,从不深-入大遥山中。
只是大遥山里也不是荒无人烟,一些无田无地的山民,就零星分布在其中。
听夏知荷话里意思,这林潜就是个山民。
匆匆吃完,玉秀去收拾房间。
夏知荷估摸着李大柱他们吃得差不多了,便往堂屋里去。
堂屋里,林潜正要告辞。
夏知荷一进门就见这架势,忙说:“林兄弟稍等,眼看外头天已经黑了,山路难走,路途遥远,又有许多危险的野物,实在不是进山的时候。林兄弟若不嫌弃家里简陋,就在此休息一晚吧。”
李大柱也说:“林兄弟你别和大哥客气,就在我这里过一晚,明天再进山。”
两人劝得殷勤,林潜却打定主意要走,他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看李大柱二人担心他,便说:“这山路是我走惯了的,并不怕什么。多谢李大哥和嫂子的好意,改日再来叨扰。”
李大柱夫妇看他说得坚定,知道今日留他不住,再看他身强体壮,山里一般野兽不是他的对手,也就作罢了。
三人一起走到院门口,林潜与他两人作别,转身便走。
“客人稍等!”
未走出几步,身后传来一道纤细的声音,林潜停步一看,原来是方才那名女子,只见她手上提着一只纸糊的灯笼,呼吸有些急促,想来是急急从房里赶出来的。
玉秀方才在收拾屋子,从门缝里看见客人要走,忙点了一只灯笼提出来。
她见自己一出声,另外三人的目光都停在自个儿身上,不由有点局促,面颊微热,硬着头皮走上前,对夏知荷道:“娘,今日才初五,月光昏暗,照不清山路,不如让客人带上这盏灯笼,也能方便一二。”
夏知荷忙道:“还是秀儿考虑得周到。”说着示意李大柱将灯笼递给林潜。
林潜接过,道了声谢,转头大步离开。
山风凛冽,夜鸟孤鸣。他腹中装着热食,手里提着灯笼,头一次觉得走在这深秋冷寂的夜路上,竟也有几分惬意。
玉秀回到堂屋,将碗筷收拾了,又烧了热水,让爹娘二人洗漱,自己也端了一盆热水回屋。
主屋里,夏知荷在铺床,李大柱坐在一边泡脚,他和夏知荷讲了这次进山的头尾。
原来,李家沟后头的小遥山,每一块山地都是有主的,平日里村民们摘山果、打野兔都没什么,却不能随意砍树。李大柱每次都要去大遥山里找木头。
这次能得到这几根好木头,也是巧合。那日他在大遥山中迷了路,走进一片从未到过的林子,又一不小心滚下石涯,正是在涯下看见这几棵树。
像以往一般,他一路做了记号,打算出来雇两个人和他一起进山砍树。可走了几次才发现,那一片小小的林子,他竟走不出去了,放佛鬼打墙,不论往哪个方向走,最后都只能走回原地。
绕是李大柱胆大,半天之后,也吓得满头大汗。
这片林子他从没来过,不知是否有猛兽出没,若天黑了还找不到出路,或许就得留下给熊瞎子作伴了。
好在天快黑时,他看见林潜的身影,急忙呼救。也不知林潜是怎么走的,在那片林子里左拐右拐,没一会儿就将他带出来了。那时天已全黑,两人就在一个山洞里对付了一夜。
林潜看着面冷,却是古道热肠,他知道了李大柱上山的意图后,第二天又带他去了那片林子,将那几棵树砍了,一起运下山。
“幸亏有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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