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木桶连鱼带水,约有二十斤重,玉秀提了一会儿,便觉得有点吃力,低头加快了脚步。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玉秀吓得倒退一步,差点把桶摔了,待站稳脚步抬头一看,竟是李海,她不由又退开一小步,见路上没有别人,才稍微松了口气,随之又把心提起来,看着对面的人。“是李四哥,有事吗”
李海黝黑的脸有点发红,他抓抓头,说:“我帮你提。”说着要去拿玉秀手上的木桶。
玉秀忙避开了,说:“不必了,我提得动,不劳烦四哥,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李海却又侧走一步,挡在她面前。
玉秀抬头看着他,不说话了。
李海与她对视一眼,眼神闪躲着避开,嚅嗫着:“你……你为什么不同意……”
玉秀道:“四哥说笑了,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做主,哪里有我们小辈同不同意的。”
李海仍在那吞吞吐吐道:“我和……她已经没来往了,当初是她……她先……”
玉秀不愿再听下去,直说道:“四哥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家里还等着我回去做饭,这就先走了。”说完不待他反应,绕过了快步离去。
李海在原地呆了一会儿,垂头丧气地离开。
不远处树枝后头,绕出来一个人,正是余寡妇,原本她跟着李海,打算堵他一回,不料撞见这一幕,直气得咬牙切齿,双目发赤。
不久前,李海彻底和她断了来往,她暗里堵了好几次,想要旧情复燃,都没成功,原以为这男人是真的改了性,不吃腥,现在看来,是他变了心才是!
李玉秀……一提起这个名字,余氏心里就跟万蚁啃噬般难受。听说她家里最近又置了田地,村里人都传,李大柱这下家底厚了,招女婿的门槛肯定会更高,难怪看不上李海。
余氏咬着牙关,自己求之不得的男人,她李玉秀却弃之弊履。凭什么,凭什么都是寡妇,她李玉秀的日子就比自己好?凭什么她就可以装清高?!
“李玉秀、李玉秀……你给我等着,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清高一辈子!”
玉秀回到家中,和夏至荷说了在村长家中的事,只略过柳氏似乎有意排挤她的事不提。
夏至荷听说陈氏不收钱,道:“七叔七婶就是客气,罢了,人家看中同族的情义,咱们也不必太生分,下次你做了什么点心,给人送一些过去就是。”
玉秀点头应了,把鱼提到厨房里,三条小的放入水缸中养着,大的捞起来,鱼头做了鱼头豆腐汤,鱼身子切段,用盐、陈皮、茴香、料酒等腌了,留着明天做熏鱼。
又过两日,眼看冬至就在眼前,玉秀打算冬至前再上一次山,采摘冬至前后才会出现的寒菇,再往后天越发冷,若等下了雪,上山就危险了。
李月梅前天去了她外祖家,一直没回来。这日天气又好,玉秀不打算等她了,收拾了背篓,准备趁日头还早,一个人上山。没想到还未出门,李月萍就找上来了,原来她也是看天气好,打算找玉秀一起上山。
自从说亲的事闹出来后,李月萍就被她娘王氏关在家里,怕她出去闹腾,把这门好亲事给搞砸了。可从前两日开始,李月萍突然不闹了,今日又主动要求上山,王氏觉得她想通了,又见她主动要干活,便乐得放她出来。
这也是玉秀自从上次上山后,第一次见李月萍。她比之前瘦了些,穿着宽大的棉衣,更显得瘦小。
玉秀虽然不太喜欢她的性子,却也同情她出生那样的家庭,所以平时,一些小便宜让她占了也就占了。眼下见她相邀,自然同意。
寒菇生性喜寒,越冷的地方往往越能发现它的踪迹,而小遥山里,只有山顶那一小块地方长着寒菇。
两人一路往山顶走,路上见着零星的野果山货,李月萍都要跑去摘下,渐渐的,两人离得越来越远,等玉秀走到山顶,才发现,身边已经没了李月萍的身影。
玉秀往四周看了看,喊道:“月萍?月萍?”
一连喊了几声,都不见有人回应,声音回荡在宽阔的树林中,耳边只有风过树梢的沙沙声。
玉秀轻轻皱眉,她倒不太担心李月萍出事,毕竟这座小遥山早已被村民们走遍,并没有危险的地方,而且她一路走来,也没听见什么异常的动静。
只是想着李月萍邀她一起上山,眼下又不声不响抛下她,不知是什么意思。不过她也未多想,左右之前就准备一个人上山,现在的情况也差不多。于是她也不再管李月萍,自己去找寒菇。
她低头摘了一会儿,身后传来踩踏树叶的响声,以为是李月萍找来了,起身回头道:“月萍,你之前去哪儿了?”
哪知身后一个人也没有,她以为自己听错,也没在意,没一会儿又听见那声响,回头去看,身后还是没人。
玉秀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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