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将旧事细细娓娓道来,休高运半眯着眼,“加之羊舌国主起兵之时,动了圣人心思,不许远军祸乱邺城,也使得军心不稳。”
“嗯?”给休高运一个尾音,余慕娴起了兴致。邺城之围,她听为将的罗昌说过,也听为君的楚玉姝说过,但如休高运这般为官的,她还是头一次听。
“最后便是楚太子南逃数日,便纠结了几十万盟军勤王。”休高运斜目瞥了余慕娴一眼,将话头打住,“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
敛起周身的散漫,休高运道:“今日天色已晚。实在不宜老夫与贤侄你叙旧……待过几日,老夫闲了,邀贤侄到老夫书房一言可好?”
见休高运已将称呼从“贵人”换到了“贤侄”,余慕娴顺势道:“谨伯父言。”
匆匆跟在休高运留下的小厮身后回到居室,余慕娴被婢子禀告,楚玉姝与她送来了一碗参汤。
围着炉火将参汤饮下,余慕娴便换下官服,和衣睡了。
待醒时,天已大亮。
余慕娴趁天亮穿官服与寻休平治,却闻休平治早早去了垒石场。
低眉想过垒石场中有罗昌旧部,余慕娴正要前去,却见晚霜候在了休平治院门口。
“余小公子!”含笑与余慕娴见礼,晚霜道,“四殿下邀您今日与她对弈!”
闻楚玉姝邀她前去下棋,余慕娴看了休平治院外的小厮一眼,低声问晚霜:“可是与休大人报过?”
“自是报过。”晚霜一边应余慕娴,一边心道,她家的四殿下果然想事周全。不单早早的命她来催休少爷去垒石场与三皇子报信,还命她去与休大人讨了余慕娴解闷。
将余慕娴的顾虑解去,晚霜道:“还望余小公子莫要推辞……四殿下在休府中甚少玩伴……这休府上下虽有女眷,却较四殿下大了一轮……”
“既是如姐姐所言,那便走吧……”抬脚跟着晚霜行,余慕娴心笑,楚玉姝这局棋下得不错。
漫步与晚霜行到楚玉姝居处,余慕娴便见楚玉姝正端坐在棋盘前等她。
念着上次下棋还是两年前,于邺城窦府,余慕娴与楚玉姝见了礼。
见余慕娴到了,楚玉姝也未多话。命着婢子将酒水盛上,楚玉姝便邀着余慕娴入席。
待余慕娴坐好,楚玉姝夹着黑子,与余慕娴笑道:“不知小哥哥想执白还是执黑?”
瞥到楚玉姝手中拿了黑子,余慕娴随即低头道:“执白。”
“既是小哥哥执白……那便容姝儿将此棋的玩法说清……这旧时一局棋下得太久,姝儿觉得甚是无聊……故而,姝儿此番想换个玩法……这玩法说来简单,就是下一次,要喝一盅酒,待棋下完了,输家要饮上一坛……”楚玉姝示意晚霜将她特制的酒壶呈给余慕娴看。
观着晚霜手中白底青花的酒壶,余慕娴弯眉,这是要灌醉她的意思么?
“若是一坛未饮完便醉了呢?”斟酌着自己的酒量,余慕娴打量着楚玉姝。
按年岁说,楚玉姝的酒量应该不如她。
但酒量似乎没按年岁说的道理。
起盖嗅了嗅楚玉姝居处的酒,余慕娴夹了一枚白棋在手上:“慕娴酒量不佳,害怕在四皇女面前失仪……”
“这倒不值得小哥哥忧心……”含笑命晚霜将酒壶放在余慕娴那处,楚玉姝抬手落字。
待落稳了,楚玉姝起手饮了一盅。
饮罢,楚玉姝翻手将酒盅展与余慕娴:“小哥哥,姝儿先干为敬。”
“呵……”轻笑着将楚玉姝手中的酒盅细细打量,余慕娴随之落一子,“酒无酒味。”
话罢,余慕娴也就近饮了一盅,将盅底展给楚玉姝。
闻余慕娴道了酒无酒味,楚玉姝以为其看穿了玄机,正要改言。但见其若无其事地将酒饮尽,楚玉姝随即继续落棋。
如此反复,待到余慕娴胜时,二人已饮去了四五壶。
“四皇女承让了……”勉强稳住身形,余慕娴与楚玉姝见礼。
“嗯……”转头命晚霜端来一酒坛,楚玉姝与余慕娴笑道,“愿赌服输!姝儿今日便舍命陪小哥哥了。”
“多谢四皇女厚遇!”撑着要晚霜与她一坛,余慕娴半醉着,用玉碗将那坛酒饮下了。
待酒饮尽,余慕娴伏在案上有意松手,任盛酒的玉碗落地。
看到余慕娴手中的玉碗滑落,晚霜正要去救,却见楚玉姝冲她摇摇头。
“去将小哥哥扶到榻上吧。”起手将酒坛中的泉水饮尽,楚玉姝心笑,果真,酒无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