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殿下可是有让罗大哥带话给慕娴?”将手中的锦帕抚平,余慕娴若无其事地弯眉敬罗昌一杯酒。
见余慕娴接帕后没有答语,罗昌将酒杯握在手中笑道:“余小子果真艺高人胆大!竟是连四殿下也敢欺瞒……”
“哦?不知慕娴何处欺瞒了殿下?”余慕娴佯装不明罗昌话里的玄机,继续与罗昌斟酒。
“事到如今余小子还这般紧的口风, 委实让罗昌难做……”戏谑地瞥过余慕娴,罗昌道, “因你小子方才不老实,那些许话也不便说与你听……你只消记着殿下惦记着你全家便是了……”
“不知殿下从何处知晓的消息……慕娴以为余家骨血早已散的……”蹙眉望着罗昌, 余慕娴心思,莫不是余府有人被窦方寻着了?
邺城一别, 窦方便自立门户,于溧水南边做起了小买卖。
两年过去, 窦方如今在楚国也算是个人物。
低眉想过昌平有窦方安下了宅院, 余慕娴心笑,若是窦方当真“偶遇”了她娘亲,那委实也算不得稀奇。
毕竟窦方的买卖也是通了两国十四郡。
“这自是有高人……”见余慕娴若有所思, 罗昌便压低声音道,“余小子,你年岁小不知这羊舌垠都有奇术, 能通阴阳两界, 知人生死……”
“这是殿下说与你的?”余慕娴挑眉。
罗昌大笑:“若说不是,你小子可信?”
“自是不能信的。只是,慕娴好奇殿下为何要与罗大哥说这些?”余慕娴眨眨眼,等着罗昌解惑。
罗昌道:“殿下原定九月回新都,但因羊舌新帝登基,故而将归国的月份后移到了来年……”
“羊舌不苦动作这般快?”闻羊舌逢新主,余慕娴眉头一蹙。一月时,羊舌不苦才坐到储君的位置上,这才九月,其便君临天下了……
这事态发展的委实离奇……
罗昌答:“羊舌比不得楚国。他们那边一向是比谁的拳头硬……不过羊舌不苦登基前,殿下可是给我这处出了个大难题……”
“哦?”余慕娴正坐,“不知是何难题?”
“殿下要我们收回永安郡!”罗昌朝余慕娴近了近。
余慕娴压低声音:“而后再将其丢给羊舌不苦?”
闻余慕娴猜透了楚玉姝的心思,罗昌轻笑一声,道:“呵……你果然聪明……”
“将军说笑了!”与罗昌摆摆手,余慕娴问道:“现在永安是在将军手上?”
罗昌点头。
“那守将是?”余慕娴继续问。
罗昌道:“家父的旧部任向阳。”
听闻任向阳是罗成的旧部,余慕娴眨眨眼,心思楚玉姝莫不是想置罗昌于死地?
“任大将军与将军你对付么?”余慕娴低头尝了尝案上的下酒菜,“若是对付……”
罗昌打断余慕娴:“自是不对付……”
“那便要他死守永安吧。”余慕娴轻笑着放下筷子。
既是罗昌与任向阳不对付,那楚玉姝这招借刀杀人确实使得不错。
察觉余慕娴话里有话,罗昌追问道:“那殿下……”
“嗯……”余慕娴紧紧手,抬目笑望罗昌道,“将军可传书与殿下,嗯……便言‘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方知来之不易’……”
余慕娴话音未落,罗昌便参透了话中的意思。
匆匆打断余慕娴,罗昌问道:“那死守到何时为好?”
“新都来人。”余慕娴压低声音。
“这是为何?”罗昌不解。
“罗大哥可还记得,这丢的地界可不单单是永安郡……”余慕娴解释道,“朝里头的心思,怕是喜败不喜胜……”
“嗯……”
闻余慕娴开言便涉及到了新都朝势,罗昌思忖片刻,见着席间的酒也快饮尽了,便借此与余慕娴告辞。
施施然送客于庭外,余慕娴谢绝罗昌搬入罗府的邀约后,罗昌与余慕娴熟道:“余小子,我罗昌素来不喜欠人……今日得你一计,我罗昌便还一计与你。”
“大哥请言!”
念着他今日来余府,原只是替四殿下办差,而余慕娴竟是给他自己谋了条计策,罗昌开言道:“罗昌收锦帕时,殿下曾要罗昌用一法试你……此法说来也有趣,便是要我白日寻人来,趁你不备,在你身后唤‘方远盈’三字,看你是否回头……”
听到“方远盈”三字,余慕娴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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