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晚霜的伞从吏部门口挪到马车旁, 余慕娴隔雨幕望着支在马车帘幕下的油布伞, 半晌未动。
府外遇晚霜时,她便想晚霜怎么会到此处。
但待瞥到路旁的马车,余慕娴随即知晓楚玉姝已到了近处。
或是……正在车上?
见余慕娴到车旁却不动,晚霜随即扶了余慕娴一把:“小公子快快上去吧!殿下已在此处久候了……”
“嗯……”应晚霜一声, 余慕娴屏气从披着蓑衣的马夫身后钻到了车内。
一入马车, 余慕娴抬目便撞到了楚玉姝的视线。
“小哥哥可是冻着了?”笑着将怀中的手炉递给余慕娴, 楚玉姝低声吩咐车外的马夫道, “朝余府行。”
“余府?”接过手炉, 余慕娴顺势坐在楚玉姝的对面,“可是余顺府上?”
“是……”楚玉姝望了望余慕娴的包袱, 点点头,“小哥哥不是赶着要上任么?”
“一切都瞒不过殿下……”低眉望着手中的暖炉轻笑,余慕娴道,“可是由殿下送臣去上任,该是不妥……”
“如何不妥?莫不是小哥哥还忌讳姝儿的皇兄刚刚被流放?”挑眉与余慕娴对视, 楚玉姝眸中闪过几分笑意,“若是小哥哥怕被姝儿连累, 那小哥哥从此处掌伞下车便是……”
“殿下实在是太抬举下官了……”防范着帘外驾车人, 余慕娴紧紧手,道,“三皇子一事,慕娴……”
“这都是皇兄自作主张,与小哥哥何干?若是小哥哥在圣上面前被皇兄牵扯,那却是姝儿的罪过了……”从身侧拿来一个包袱落到余慕娴身前,楚玉姝弯眉道,“这物件是姝儿在宋大人府上为小哥哥寻来的……”
将手炉放到案上,余慕娴道:“不知宋伯父如何了?”
“据说是在闭门思过……”楚玉姝眨眨眼。
余慕娴蹙眉:“那不是无人知晓……”
“如何会无人知晓?能活着到新都的,哪里会有糊涂人?”楚玉姝与余慕娴换了个眼色,二人皆心照不宣。
知晓宋熙一事已是满朝皆知,余慕娴随即记起那日在阁内宋熙推测官银。
想到楚玉姝与邺城官银有莫大的牵连,余慕娴抬眉问道:“那殿下你……”
“姝儿自是活得好好的!”扬声给余慕娴吃下一颗定心丹,楚玉姝转言道,“小哥哥莫要忘了,姝儿与皇兄不同……皇兄不过是皇子,而姝儿却是长公主……但除此……皇兄还是皇嗣,而姝儿不过是会被泼出去的水……”
眯眼听楚玉姝与她分析形势,余慕娴无端生出几分不安。
好端端的,怎会提到泼出去的水?
念着此语常是寻常人家嫁女后的言语,余慕娴出言截住楚玉姝的话头:“那不知公主这盆水打算泼往何处?”
见余慕娴这般快便听出了自己话中的意思,楚玉姝也是暗中一惊。她明明说的甚是含蓄,这小子如何会知晓她生出其他的心思?
“小哥哥问这个作甚?难不成打算提前找好地界候着?”随意出言打发,楚玉姝将视线转到了余慕娴身后,“小哥哥莫要忧心姝儿,姝儿以与圣上打好了招呼,他日后定会善待你……或是不日小哥哥便能权倾朝野也说不定……”
“这……”发觉楚玉姝竟是在躲,余慕娴蹙蹙眉,“不知权倾朝野,其价几何?”
“邺城的百万库银如何?”扬眉望着眼前人,楚玉姝从余慕娴脸上瞧出了恼怒。
“小哥哥何必为些银钱恼怒呢?”伸指去抚余慕娴的眉,楚玉姝道,“小哥哥莫要因此事不去圣上面前为官,也莫要因此事与姝儿怄气……姝儿的银两本就放在新都的国库里,圣上不过是不知晓账目……佐之宋熙一群老臣不知国库底细,才误以为姝儿盗银……”
“那殿下何必在此时解释呢?”压下心头的不悦,余慕娴朝着楚玉姝一拜道,“承蒙殿下厚遇,慕娴不知何以为报……但慕娴却知,滴水之恩,当涌泉想报……可殿下所求的,慕娴不知当给不当给……殿下想为的,慕娴也不知当为不当为……”
“那何不顺其自然呢?”伸手扶住余慕娴,楚玉姝道,“小哥哥许是不知,姝儿一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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