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余顺犹豫了片刻道,“四殿下说主子是来逃难的……正在受新君的追捕……”
“如此你也敢留我?”知晓楚玉姝此举是在试探余顺,余慕娴眉头一蹙。
“不是已经收留了么?”余顺反问道。
话罢,两人相视一笑。
“我是来作县令的。”
转身往余府中的花园子去,余慕娴丢下呆愣的余顺,兴致颇高。
但好兴致没持续多久。
未等余慕娴的步子踏到花园子,楚玉姝近身的婢子便传来话,道楚玉姝在发烧。
细问过可请过大夫,可饮过药,余慕娴心稍安。
抬步与婢子还到楚玉姝房外,余慕娴顿住足,记起她此时着的是男装。
蹙眉转身欲走,却被端药的晚霜瞧见,一把拉到了房内。
“殿下这风寒可是因小公子你惹的,这喂药的活小公子您可不能拖!”知晓余慕娴是楚玉姝定下的夫婿,晚霜不由分说地将余慕娴推到楚玉姝床前坐好。
“这怕是被姐姐为难了……”执着微微发烫的汤碗,余慕娴定眼看着晚霜。
晚霜今日有古怪……
她可不记得,晚霜是个不知礼的丫头。
“殿下既是认下小公子您了!您便也别推脱……”心疼地看了眼躺在床中的楚玉姝,晚霜埋怨地瞪着余慕娴。
见晚霜的眼睛瞪得赛桃仁,余慕娴稳稳手,道:“慕娴与殿下却不是如姐姐想的那般……”
“晚霜却不管殿下与小公子有何闲情……”嗔目将余慕娴话头截下,晚霜道,“晚霜只知殿下见小公子前,总是眼里含着笑……”
话罢,晚霜即转身带着周遭的婢子退了下去。
任着晚霜摆完阵仗,余慕娴认命地端着手中的药碗,预备着往楚玉姝口里送。
侍奉人喝药难不难,余慕娴不知,她两世从未侍奉过人。但想着此番侍奉的人是楚玉姝,余慕娴便对手中的汤药生出了十二分小心。
左手托住药碗,右手秉勺到药碗中搅拌……
碗中褐色汁液散发出的涩味,逼得余慕娴右手一滞,蓦地从心里生出几分心疼。
扬眉望了望被中睡的正稳的楚玉姝,余慕娴心底一软,堪堪将手中的药碗放到一侧的案上。
余慕娴心道,她此番真是完了。
遐想间,伸手试了试楚玉姝额上热度……
余慕娴轻叹一声,转身到屋外与晚霜吩咐,去寻大夫做些药丸。
闭目听着余慕娴与晚霜吩咐制药事宜,楚玉姝挣扎片刻,还是偷偷睁眼,盯着门上的人影,咬唇轻笑。
……
制丸原是简单工艺,只是县中大夫没有生出这般灵巧的心思,经着余慕娴一行一点拨,便是忽地开了窍。
拱手给余府送上药丸,大夫便生出了卖药丸的心思。
火急火燎在药堂里叫卖上一阵,竟也给余慕娴博了一片好名声。
但这却也没帮那大夫替过几十板子。
谁让他没治好新都四殿下的病呢?
楚玉姝借着新都的御医在余府折腾过百日,终是能下榻,四方行走了。
乾平四年二月。
扶着“大病初愈”的楚玉姝行在县中的高岭上,余慕娴听余顺说着那制丸的大夫与她送了一块匾额,笑而不语。她却是不知这匾额是谢她一丸之恩,还是谢楚宏德不杀之恩。
见余慕娴只是笑,楚玉姝跟着弯弯眉:“小哥哥如今却是不在意那些虚名了……”
“脸还是要的……”低笑着应过楚玉姝的话,余慕娴扶着楚玉姝从山边的栈道走。
意有所指地望了望余慕娴的手,楚玉姝眯眯眼:“小哥哥这般这是要脸?”
闻楚玉姝与自己打趣,余慕娴扬手从伸出崖壁的树枝上,折下一枝不知名的山花放到楚玉姝手上,续言道:“自是不要的……面上原有一层,再要一层却是什么话……”
“小哥哥这般说,却是姝儿的不是了?”将余慕娴递来的山花横到手中,楚玉姝伸指扯下一片花瓣。
待放在手中捻过,楚玉姝道:“旧时人言,‘常以娇颜比花颜,何处不可怜?’……不知小哥哥以为姝儿与这……”
“自是花颜好些……”余慕娴打断楚玉姝。
“这是为何?”转身将花枝掷到余慕娴身上,楚玉姝眯眯眼,眸中却是说不出的狡黠。
见楚玉姝摆出一副不说出个理,便不能善了的架势,余慕娴弯眉又攀折一枝放到楚玉姝怀中,低笑道:“花颜好觅,娇颜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