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气?”不明窦方的意思, 余慕娴沏茶的手滞了滞,“不知窦兄话中的气从何而来?”
“你不是与四殿下说你在王万山那处受了气?”窦方眨眨眼,一副了然的模样, “贤弟莫要在愚兄跟前抹不过面子……早在罗昌去盁县时,他便有料理了那厮的架势……可惜那时候圣上的军令下得急……你也是知晓,殿下的事情拖不得……”
“窦兄是说,殿下叮嘱了你替慕娴出气?”挑眉让余顺在屋外守好门,余慕娴压低了声音,“这般说, 上次王万山一行下狱,是窦兄使得良策?”
低眉想过余顺彼时正在替窦方张罗布匹,余慕娴心道, 窦方跟前的水真是深。
“这着实算不得什么良策……只能说是略施小计……”窦方勾唇与余慕娴一笑道, “但愚兄听说,此事之后,王员外还专门替贤弟上了个折子,举荐贤弟到新都为官……彼时,愚兄就在想, 这可是那贼人的奸计?但经过去吏部走动, 愚兄才知晓,贤弟此番真是好风好水……”
闻窦方道自己气运好,余慕娴眉头一蹙:“这话是怎么说起的?”
“贤弟不知……就在你入都前几日,吏部刚好有一位高官离世……离世那日,圣上又恰好夜梦到贤弟……是以贤弟是受了仙人照看……”
见窦方说着说着便言说到了鬼神,余慕娴会心一笑。
王员外会举荐她,非是她时好命好,只不过是因为她恰巧在王员外需人之际出现在狱门口罢了。
再者,她从未因初到盁县便被围一事动气。虽楚玉姝对此颇有不满,但她心知,王员外此举非是对她余慕娴。
若是那日去个余顺只要他顶着盁县县令府名头,也是一般的下场。
这世上多的是对事不对人之人。但这些却是不必说与楚玉姝听。
余慕娴心知楚玉姝不过是挂念她的安危,才命窦方将王员外敲打一番。
可惜窦方会错了意。
施施然与窦方将案上的茶杯填满,余慕娴笑道:“王员外一事却劳窦兄费心了……慕娴无以为报,只得以茶代酒,聊表寸心……”
闻余慕娴要与他喝茶,窦方嘻嘻哈哈的与余慕娴道:“好说!好说!只是近些日子被新都的下属孝敬多了,嘴有些刁……单喝茶,却是非清明后的茶尖不要……”
“茶尖也不是什么好物……慕娴请窦兄喝白茶……”余慕娴眨眨眼,示意窦方看茶碗。
低头望着眼底的茶,窦方的笑意僵在脸上:“贤弟这是何意呀?”
“为官清贫……唯白茶可邀君饮……”轻笑着与窦方对饮一杯清水,余慕娴道,“这新都比不得盁县……隔墙有耳……窦兄今日能来慕娴府上,却是慕娴的福气……”
“这般说,贤弟还是要一意孤行了?”见自己今日又是热脸贴了冷屁股,窦方眸光一闪,“贤弟还觉得这棋有得下?”
“如何没有?”张目想过楚弘徳军权在握,众臣归心,余慕娴道,“殿下之事,未到时候……”
“可殿下却已是将驸马之位留给贤弟了……”似是被余慕娴话头里的淡然触痛,窦方痛心疾首道,“贤弟该知,圣上与殿下不过差了十多岁……”
“无关年岁……”余慕娴凝眉与窦方对视,“窦兄忘了,家族也好,朝堂也罢,这天下总归那些命长的人……”
“莫不是贤弟今日面圣时瞧出了圣上有……”窦方将声音压得极低。
“窦兄多虑了。”余慕娴抿唇,“圣上春秋鼎盛……”
“那……”窦方百思不得其解。
余慕娴笑道:“若是圣上是把刀,那殿下早已为他准备好了一块磨石……虽说刀蹭在石上,会越来越锋利,但刀也会越来越薄……同理,那石头也会……”
“贤弟是说三殿下?”窦方蹙眉,“贤弟许是不知,这朝中并无几个三殿下的旧部……”
“杜再思不是还在吗?”眯眼记起长宁时,杜再思冒雨晒书的模样,余慕娴道,“窦兄不觉,如杜再思那般人,在这朝堂里活得太久了么?”
“贤弟是说圣上再以杜再思为诱饵,等着三殿下那边的人马自投罗网?”窦方盯着余慕娴。
“是……”余慕娴点点头,“可杜再思也不是傻子……”
低眉想过杜再思举荐她为官,余慕娴笑道:“依愚弟所见,杜再思于新都时,应该常常与圣上举荐贤才……甚至,他举荐的,多是些与三皇子无关的英才……”
窦方凝眉:“那他这般做……”
“是为了迷惑圣上!”余慕娴斩钉截铁,“只有这般做,才能让三殿下的人早日为官呀……”
窦方闻言,半晌不语。他着实未想过杜再思竟是三皇子留在新都的靶子。
不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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