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娴醉醺醺地要府人关门,独在府中饮了三日女儿红。
等到第三日拂晓,余慕娴便摇摇晃晃地在新都的烟花之地大闹了月余。
除却与冯府的六公子抢花魁,余慕娴还在新都最大的赌馆中,赢了吕府四公子的妾室,更甚者,便是拦了唐府长孙的花轿,硬生生说花轿中坐的是她的正妻……
如是疯疯癫癫数日,便是引得楚宏德面前的折子累了一榻又一榻。
“这余慕娴真是混账!”拧眉将第三本参余慕娴的折子抛到地上,楚宏德冲着立在两侧的冯远山,窦方一行人大发了一通牢骚。
见楚宏德对余慕娴心生不满,冯远山随即进言道:“圣上明鉴。如余慕娴那等心性未定的少年,却是不堪大用的!”
“是吗?”楚宏德声音一冷,“冯爱卿是在质疑寡人的眼力?”
“臣……”冯远山面色一变,“臣并无此意呀!圣上!”
“那爱卿方才是何意?”楚宏德冷笑一声道,“爱卿对余爱卿多有微词,可是因寡人近日欲将吏部交与余爱卿……”
“臣不敢!”冯远山跪到楚宏德跟前,“臣只是心忧我大楚河山!”
“是吗?”楚宏德盯着冯远山的眼睛,正要再言,却见窦方朝着他拜了拜。
“圣上,臣知余相近日为何行为怪癖……”窦方直身道,“臣前几日曾去余相府上观礼……余相彼时还与臣道,他又一良策要献与圣上,奈何当日余相被旧事扰了心神,才……”
“哦?”神情稍缓,楚宏德往椅背上靠了靠。
余慕娴情场失意之事,他早有耳闻,但此事却是要经群臣之口传到他耳中方才能作数。
随手将案上的折子翻过,楚宏德心道,他却是又承了一次楚玉姝的情。
他送皇妹离新都时,曾言三年内,会迎其归朝。谁知这三年之期刚过,羊舌国便出了变数。
想过羊舌国送来的国书,楚宏德也拿捏不准,是将楚玉姝嫁与羊舌不苦,稳固两国邦交好,还是将其留与余慕娴,拉拢良臣好。
他若是有两个皇妹,便不用如此闹心了。
蹙眉记起年前与余慕娴在殿中的承诺,楚宏德道:“既是为情所困,那便靠情所解吧……传信与余相,便说这新都中的官家小姐随他选,一个也罢,两个也罢……若是喜欢,只要上折与寡人,寡人便赐婚于他……至于这朝事……便许他先在家中歇上几日……”
“那这些折子?”罗昌试探道,“可是要……”
“折子便尽数送到余相府上吧!”楚宏德扬扬手,示意窦方上前,“窦爱卿且说说,余相有何良策告与你?”
……
乾平六年,十月。
休高逸初次扣了两地商贾千余人。
而此时,恰是楚国收关税第二月。
皱眉记过上月因关税所赠的税银,户部尚书钱攸之带着折子匆匆与吏部尚书吕常识一同进宫去面圣。
待两人见着了圣驾,发觉兵部尚书耿惟忠已到了殿前。
三个老臣一换眼色,便知三人是为同一事而来。
但此时他们的国主楚宏德并未在殿中。
“还没见着圣上?”钱攸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站在殿中的小公公,与耿惟忠低语。
耿惟忠道:“方才圣上还在此处……但听完老夫的战报后,便转驾去了偏殿……”
“偏殿中有谁?”吕常识问道。
“还能有谁?不就是冯大人和窦大人嘛!”钱攸之心怀不满道,“吕老弟,你可是忘了,能进偏殿的,不就是冯窦两家么?”
“以前不是还有余家么?”耿惟忠似是想起了十几年前的旧事,眸里闪着精光。
“可余家这代的小子不成器……”钱攸之摇头道,“听说收税这差事原是他想出来的……但好处似乎全被这窦家小子拿了……”
“这甜头拿着烫手……”吕常识道,“我们这些老骨头都知道,此番休高逸那老东西作梗与窦方那小子收税无关……但我们可堵不住悠悠众口啊……”
“那不是窦小子要在此处摔着了?”耿惟忠皱眉。
吕常识道:“这便是托大了……依老夫看,该是冯小子跌跟头……您别看这招是窦家小子想的……可事儿可是冯家小子办的……若是这事是余家小子提的,那这事八成得余家小子干……可,他不是痴魔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