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嗯?”闻窦驰道余奇书不在他院中,余慕娴眉头一蹙,“那他在何处?”
“在相爷书房……”窦驰敛袖给余慕娴让开道,唇间皆是鄙夷的笑意。
承着窦驰眼中的鄙夷,余慕娴弯眉道:“奇书既是到了书房,夫子便与慕娴歇在此处吧!”
挥手命婢子在庭中设宴,余慕娴隐有几分出尘之气。
“奇书交与夫子,是慕娴此生最欣喜之事。”
抬袖与窦驰敬一杯酒,余慕娴轻笑道:“奇书能有此番造化,全赖窦夫子教导有方……”
“相爷说笑啦!”转手将余慕娴敬来的酒洒到地上,窦驰道,“此酒该先敬土下人……”
“土下人?”想过楚宏德,楚明鸿皆在地下,余慕娴道,“若是圣上有夫子之心,怕是彻夜难眠了……”
“有何难眠?相爷亦是作过夫子的人,该是知晓土下人是何种德行……虽圣上言皇长子刺君弑父,忒过离奇,但这却是给天下了一个圆满的解释……要知这世上,多是以为皇室少龌龊,官家志性高……”
“但,驰今日却不是祭那楚姓二人。”定神将酒杯放到案上,窦驰道,“相爷莫要忘了你手上的血。”
“慕娴从未伤人。”余慕娴弯眉道,“慕娴虽拿过剑,却从未伤过人。”
“那叔父是如何死的?”按捺不住心头的火气,余奇书抱着一堆奏折,怒气冲冲地踏到了余慕娴跟前。
“想找的东西都找到了?”含笑打量着余奇书掌中的奏折,余慕娴转头与窦驰道,“夫子真教了个好弟子……”
“谬赞!谬赞……”满意地望着半人高的折子,窦驰起身朝余慕娴一拜,“余相,驰以为,朝中的相位该换人了。”
“嗯……”轻笑着与窦驰一颔首,余慕娴道,“夫子为相,慕娴心悦诚服!”
“不不不……”窦驰摆手道,“为相之人非是驰,而是奇书……驰此番归新都,志于太傅……”
“哦。”云淡风轻地与余奇书点头,余慕娴道,“我儿初还都,为父不知以何物相赠……赠相位,虽不合礼制,倒也合我心……”
“只是……”余慕娴起身与余奇书平视,“为父好奇,我儿是否还要为先帝所赐的宅院?”
窦驰胜券在握道:“这却是不必了,圣上会与奇书赐新宅……”
“不!”窦驰的话还未落,余奇书便面不改色地拆台,“爹爹这宅院,奇书要了!”
“奇书!”闻余奇书竟想要这栋宅院,窦驰面色一变。
他虽想过用计要余奇书与余慕娴生隙,却并不愿将余慕娴逼到山穷水复之处。
余慕娴其人,生性淡漠。
要官职算不得难。
但若是将其从这宅院中赶出……
窦驰双手一紧:“奇书,还不速与余相认错了!”
“夫子此言却是说错了……”余慕娴淡笑着与窦驰摆摆手,“慕娴未娶,而奇书又是慕娴的独子……要这宅子算不得过……”
“那余相您准备何时搬,搬往何处?”余奇书咄咄逼人道。
“杜府可好?”端目与窦驰对视,余慕娴道,“早年本相与杜尚书有一妻之恩,本相以为,杜尚书定会乐意让本相住到他府上……”
“这……”窦驰思忖再三,锁眉道,“即便到杜尚书府上亦是不妥……”
“如何不妥?”见窦驰此时竟是因宅院与余慕娴纠缠,余奇书愤愤道,“父亲既是伤了叔父,那便是搬至何处亦不过分!”
“可这天下还无鸠占鹊巢的道理!”窦驰口不择言道。
来余府前,窦驰已知窦顺一事是余奇书的软肋。
虽窦顺在余慕娴跟前,不过是其手下的一条狗,但在余奇书心底,窦顺却是其救命恩人。
想过自己在余奇书面前曾多次诋毁余慕娴,窦驰终是搬出了一个救兵:“奇书,不可如此……你若是如此,定会要窦将军泉下难眠……”
“奇书以为,奇书不手刃了眼前这狗贼叔父才会泉下难眠!”甩袖将奏折尽数丢到地上,余奇书恶狠狠地瞪了余慕娴一眼。
承着余奇书的视线,余慕娴转头与窦驰道:“窦大人先将地上的折子带走吧,本相与奇书还有几句话说……明日朝时,本相会递上辞表……”
话罢,余慕娴便拽着余奇书的衣袖,将其拖到临近的房中。
见余慕娴已走,窦驰一边捡拾地上的奏折,一边竖耳听着房中的动静。
待听闻余慕娴惊呼一声“逆子”后,窦驰忽见余奇书从房内奔出。
抬目撞上窦驰,余奇书欣喜若狂。
伸手扯住窦驰的袖口,余奇书连声道:“夫子,快去寻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