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宏儒从余府离去时, 已到了子时。
趁黑与窦驰返楚宫, 楚宏儒挑灯读完了余慕娴递上的折子。
这些折子看上去似乎已有些日头。
尤其那折边的磨损, 无声的告知着后来人,它曾从不少人手中经过。
这折子许是有不少人看过了……
楚宏儒长叹一声, 蹙眉合上来之不易的折子, 与窦驰低声问道:“余相的折子你可是看过?”
“看过。”窦驰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楚宏儒的脸色。
“以为如何?”楚宏儒将折子放到一边, 转手打开另一份密折。
今天的官折已是压了许久。
盯着折上的颂德之言, 楚宏儒暗道,未为君时, 他只知为君好, 待为君后,他方才知晓暗夜长。
自登位来,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实在拘束的紧。
将实现从楚宏儒手中的折子上收回,窦驰道:“臣以为可行。”
“嗯?”楚宏儒停下手中的动作, 凝神道, “为何可行?”
“因为这折子原是余相为长公主定下的。”窦驰朝着楚宏儒递上一个信封, 道, “此信是臣在看折时发现的……”
闻窦驰道此折是余慕娴写与楚玉姝的,楚宏儒双眼一眯,满是锋芒:“信上说了何物?”
“回圣上……”见楚宏儒对余慕娴起了疑心, 窦驰垂目道, “无非一些儿女情长……臣与余相素来交好, 臣以为,以余相的人品,他定是忠于圣上……”
“是吗?”对窦驰所言不置可否,楚宏儒慢条斯理地拆开信封。
待将宣纸展开后,发觉其尾部少了一截,楚宏儒不禁多看了窦驰一眼:“窦卿,为何不将此信放在折中呈上来?”
“臣……”窦驰紧紧袖口,道,“臣不敢说……”
“有何不敢?”楚宏儒狐疑地打量着窦驰,“以余卿的为人……”
“这……”窦驰犹豫片刻,凑到楚宏儒身侧耳语了几句。
“窦卿是说,余卿有心与寡人的皇妹谋篡?”楚宏儒不动声色地窦驰看到眼里,“窦卿可知寡人为君,长公主出了多少力?”
猛地将声音拔高一度,楚宏儒重重地拍了拍桌案:“窦卿可是忘了长公主何在?”
“臣不敢忘……”低声应下楚宏儒,窦驰道,“臣知晓长公主身在异域,心系两国社稷……但,余慕娴其人,不可不防……”
“如何不可不防?”闻从不在人后恶言的窦驰,竟在自己跟前诋毁余慕娴,楚宏儒心生困惑,“寡人以为余卿也是心系社稷之人……”
“可余相心系的并非是圣上的社稷……”
“扑通”跪倒在楚宏儒脚底,窦驰道:“圣上为君不易……故而,断断不能因妇人之仁误了大事……”
“一派胡言!”恼怒地朝着窦驰丢了一封奏折,楚宏儒道,“窦卿,你且看看,余卿是如何说的……”
“这?”迟疑地将楚宏儒掷在地上的折子捡回,窦驰迅速将折子翻开。
逐字细读着余慕娴辞官之志,窦驰额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臣惭愧……”颤抖着朝楚宏儒一拜,窦驰道,“臣知错了……”
“窦卿何错?”苦笑着将窦驰扶起,楚宏儒道,“寡人白日时尚在思,卿来时言余卿重伤,而太医回报余卿不过是小伤……此时寡人已然明了了……”
起身朝着殿门慢行几步,楚宏儒道:“余卿一去,窦卿以为何人堪当丞相一职?”
“这……”窦驰抿唇思忖片刻道,“臣久离新都,不知朝中何人……”
“那窦卿以为余奇书如何?”楚宏儒盯着窦驰的眼睛。
“奇书?”闻楚宏儒主动提了余奇书的名字,窦驰讶然,“圣上为何想要余奇书为相?奇书他未及弱冠……”
“余卿为相时,不也未及冠么?”扬声将窦驰的话压下,楚宏儒道,“寡人已应下余卿,许其子以相位……窦卿莫要再此时让寡人为难……”
“可……”窦驰起身正要答楚宏儒,却见楚宏儒召来一个宫婢。
“你待会便抱着这些折子随在窦爱卿身后!”吩咐罢婢子,楚宏儒指了指案上的折子与窦驰,道,“窦卿,待会在朝上莫要忘记这些折子皆是出自余奇书之手……”
“是……”隐去心头的窃喜,窦驰朝着楚宏儒一拜,“臣记下了……”
……
缺了余慕娴的朝堂比往时嘈杂不少。
听着众臣的议论入朝,窦驰发觉朝臣皆在看他。
皱眉记起近些年窦家在朝中的声名不佳,窦驰的背较入殿时佝偻不少。
见窦驰仪态不佳,众朝臣也未与其搭话。
待到楚宏儒进殿后,吕常识率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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