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卿,休卿,且带军跟本殿往城北行。”
“城北?”闻楚玉姝道了城北,休平治眸光一寒。
怎会往城北行呢?
贼军明明是在城南呀!
“对,是城北。”低笑着替楚玉姝开言,余慕娴道,“城北粮仓已开,正等殿下派人去取粮呢……”
“取粮?”闻余慕娴道“取粮”,罗昌会意。
原来殿下本就无意与钟羽为难!
罗昌喜出望外:“殿下——”
“不必多言……”挥袖止住罗昌,楚玉姝道,“当下运粮才是正事……”
“殿下的意思是要将城中的粮食赠予敌军?”休平治恍然大悟。
匆匆将殿中三人看过,休平治道:“殿下怎么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今春大雪,咱们的粮食还不够吃呢,如何能分与他人!这事,做不得!做不得!”
“哎!休将军莫要在此时与殿下斗气!”温笑着将休平治带到一旁,余慕娴道,“休将军可知这邺城中的粮食是从何处来的?”
休平治挑眉:“难道不是邺城中的商贾孝敬的?”
“孝敬?”被休平治的用词一噎,余慕娴当下晓得休高逸这般多年做的是什么买卖。
年前再见休平治时,她便思,休平治如何会性情大变。
如今想来,却是当兵的匪气在作祟。
眯眼追忆了片刻当年那个跨马游街的少年郎,余慕娴唏嘘不已。
但此番话,却是不能与休平治说。
念着自个儿此时还担着远盈的身份,余慕娴道:“这却是休将军尊贵了……奈何,殿下不如休老将军有气度……自动兵起,皆用的是朝中国库的银钱……”
“可上月楚帝不是断银断粮了么?”休平治侧目望了罗昌一眼,低声道,“既是朝中断了粮,末将想知,殿下的粮是从何处来的!”
“自是楚帝给的。”淡笑着将楚帝如何召楚玉姝返都,楚玉姝又是如何与楚帝讨价还价,要来数倍的粮饷,余慕娴低声道,“拿饷银未必需要讹诈那些商贾……”
“但那般来得更快不是?”休平治弯眉道,“只是,如果有远盈姐姐这般的妙法,倒是从国主那处讨为上策……”
“如是,休将军也该顺势而为……”余慕娴轻笑道,“殿下与钟将军送粮,原就是用的楚帝的物件……”
“但这物件原是余相备下给殿下的。”罗昌接言道,“故而,末将以为,不该白白费了余相的心血……”
“那将军是想?”余慕娴皱眉。
罗昌想想袖中那封由新都寄来的私信,低声道:“末将以为,该是与钟将军讨些物件!”
“不知罗卿想要什么?”狐疑地将罗昌看过,楚玉姝冷声道,“既是知晓了事情的原委便速速去城北,莫要再愣在此处!”
“是……”躬身朝楚玉姝一拜,罗昌即带着休平治往北处去。
见罗昌走了,余慕娴道:“殿下可是瞧出了罗将军不对?”
“姐姐也察觉出来了?”楚玉姝蹙眉道,“自前日他接了一封新都的家书,便有些魂不守舍……姝儿也不知他遇了何事……”
“此事不能小瞧……”慎重地与楚玉姝再议过施粥的步骤,余慕娴道,“接下来几日便是辛苦殿下了……”
“这如何算得上辛苦?姐姐真是愈来愈客气了!”轻笑着将余慕娴揽到窗口,楚玉姝道,“姐姐看着邺城的雪,是不是与十多年的相同?”
“但你我二人却不是当年的你我了……”扬眉望着满殿的雪,余慕娴记起多年前,楚玉姝曾与她言过,若是有机会,便带她至楚殿观雪。
似是心有灵犀,当余慕娴记起观雪一事时,楚玉姝也记起了观雪之事。
“姐姐今日闲性?”思过今日已无俗事缠身,楚玉姝弯眉道,“今日的雪景不错,若是不看,委实可惜……”
“殿下既是这般说,远盈有岂有不从之理?”抬眸与楚玉姝一望,余慕娴道,“檐上千年雪,春来化无言……”
“嗯……”闻余慕娴这般言雪,楚玉姝心头一动,却也未将情愫尽数说出。
她与远盈,一路来确实辛苦。
伸手将余慕娴的手握到掌心,楚玉姝温声道:“呵……姐姐这般一言,却是让姝儿心里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