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萧晓的话, 黄书也停下动作, 半支起脑袋, 饶有兴趣打量他现在的表情。
起先还有勇气和黄书对视, 但很快就在这种无声的对峙中败退下来,萧晓涨红了脸, 避开眼神, 嘴上还倔强地说, “看什么看?没见过我么?”
这还是个小孩,连自己话中的含义都不得而知, 就能以这样的姿态来威胁别人,甚至不懂得真正的后果。
黄书知道他只是在赌气,他不需要这样一个小孩付出代价来进行一个名为拆穿身份的游戏, 他只是冷笑一声回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明明!”萧晓反驳。
他想说的话很多。
觉醒之后的你难道不知道一个omega的求爱意味着什么?
但每一句明显都不适合在此刻的环境之下,他目光闪烁,难以躲过黄书的注视。
但他很快意识到这不属于他想要的结果,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但话已经说出口, 他只能以勉强的嘲讽来挽回尊严,“算了,像你这样的beta根本不知道我刚才在说什么。”
这种反抗依旧是无力的。
他知道那一双黄眸即使在这样的黑夜也难以忽视其中的亮度,烁烁的光亮仿佛可以看透他的内心。
“我……我只是在和你开玩笑……”
他的声音极低, 几乎只够他自己听见, 但像是一声巨雷响彻了他的耳轮。
让他几乎是从黄书身上弹跳下来, 坐到了一边,无所适从的模样。
黄书也坐起身,他目光如炬,紧紧跟随在萧晓的身上,如同一个目睹儿子罪行的父亲,企图用目光来暗示那行为的错误,以期令犯错的人认识到他的错误,并进行忏悔。
他们俩彼此无言了一阵,一直到萧晓打了个寒噤,仿佛从噩梦逃离,他抖了抖身体,发觉自己已经生出了满背的冷汗。
“我……我出去透透气。”
他几乎是逃离了这个屋子,他们之间那些可笑的对话算不上是争吵,充其量只能算单方面的无理取闹。
萧晓认识到这一点,不过是想起了他上一任室友——零一七九,那个最终选择同树叶一同滚落到垃圾处理区的觉醒新人类。
不知道为何与他同居一室的新人类总是格外容易觉醒,零一七九也不例外。
但特殊的是,他就像一零三二一般飞快认清自己的身份和处境,甚至安分守已地在培植区工作了一段时间。
即使萧晓坏心地告诉他,自己已经把他觉醒的事情通报给了上级,他依旧只是用柔软忧伤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没向自己祈求什么。
那天依旧是个普通的晴天,他看到零一七九推着推车站在机器前发呆,想要过去嘲笑他,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话。
“我到底是谁?”
到现在,萧晓依旧不知道那天零一七九这句话究竟是询问他还是询问自己,但紧接着他投身的场景却永远映在他的视网膜之上,只要一靠近那边区域就忍不住回想起——那血肉飞溅的场景。
他的声音依旧回响在萧晓的脑海里,只要周围一陷入安静,那双忧伤的眼眸就会出现在他眼前。
向他询问相同的问题——“我究竟是谁?”
萧晓无法回答。
而现在屋里与零一七九相似的新的觉醒者——一零三二,他又会怎样选择呢?
萧晓在屋外看星星,他突然想要知道觉醒的那天夜晚,一零三二到底看到了什么,又想了些什么。
他这样想,想得出神,直到感觉到脸上的凉意才意识到——他好久没哭过了。
从父母死之后,从逃出那个罪恶的都市之后。
他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忍不住想要拆除那些觉醒者的身份,他大概是在妒忌他们吧。
羡慕新人类们被屏蔽了认知,羡慕只需要工作其他一概都不用思考的生活,羡慕他们生活得麻木不仁,却感知不到自己生活得麻木不仁宛若机器,羡慕他们就算是觉醒也能选择去死。
而他不能死,也不敢死。
他忍不住捂住眼睛,泪水顺着指缝,沁湿了衣袖。
第二天依旧是个平静的寻常工作日,除去萧晓更加变扭,清早起床连句话都懒得同黄书说,这样好像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凭空幻想出来,作为预兆告诉黄书他的失误将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暴风雨之前的平静么?
果然等班车准时到达培植区,平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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