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蔚家有谁能做到这一点……
卫珩的声音忽然在明真耳边响起:“明真,你可是想到什么了?”
卫珩见她秀眉紧蹙,陷入沉思,情绪也一点点绷紧,仿佛是想到些事的模样。
蔚明真抬头看一眼卫珩,心里思量着,关于蔚家情况,是否该和卫珩说。
卫珩……他是可信的吧?
蔚明真心想,不管怎样,她如今孤女身份,唯有卫珩能助她。况且卫珩名义还是她的夫君,蔚明真想了片刻,开口问:“先前被卫老夫人冤枉,我曾寄过一封信到蔚家,想求助父亲和娘亲。后来……蔚家却回了一封信。一封以娘亲亲笔所写的回绝信,至于信中内容,我不说你大概也知道。”
卫珩一听,心立刻提了起来,竟是这样……
明真那时,该多绝望?被最亲的人背叛,这种痛……
可卫珩转念一想,他那时魂魄离体,亲眼瞧见蔚夫人抱住明真尸身时那种痛不欲生的表情,蔚夫人绝不可能是写那封回绝信的人。可信上是蔚夫人亲笔字迹,而明真并不晓得蔚家那时是何情形,难道是误以为……
卫珩猛地攥紧拳头,心头生出一股浓浓恨意。
这背后主使者,竟如此狠毒,利用蔚夫人来伤害明真!
蔚明真表情淡然,声音里透着一丝凉:“要模仿娘亲笔迹,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娘亲少时学过书画,一手好字不易模仿。且娘亲并不与人结怨……若非要说,谁会这么做……”
卫珩似感觉出她话里的意思,明真是蔚家人,蔚家上下谁会那么做,明真应当猜得出。
“极可能……会是柳姨娘。”
礼部郎中之女,当时便用一幅画俘获了父亲的心。
顶上嫡姐嫁与明远侯为妻,她竟甘愿嫁入蔚家做妾。
蔚明真那时想不通,如今细细想来,明面温柔不争,柔媚动人的柳姨娘,能这么多年栓住开了荤后大肆风流的父亲,恐怕……也不是简单人。
又或许,不是柳姨娘所为,可与蔚府之人也必定脱不了干系。
不过,柳姨娘目前嫌疑最大,但柳姨娘人在蔚府,而她身却在卫家,想要调查也无从着手。
而蔚明真觉得,若真当是柳姨娘所为,那么在她去后,接下来就该是……娘亲!
蔚明真眸光一震,似被自己的念头惊到。
蔚明真猛地看向卫珩:“娘亲,娘亲在蔚府,如今怎样了?”
卫珩:“蔚夫人她……”沉默一晌才艰难地缓缓说,“在你去后,蔚夫人便绝食三日,差点就……”
蔚明真听到,目色惊骇:“绝食三日!那娘亲……娘亲她——”她情绪激动,唇抖个不停。
卫珩见了当即伸手按在蔚明真的肩头,连忙解释:“不……蔚夫人还活着,只是晕了过去,醒来后,一直嚷着说是蔚大人害了你,之后就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不愿出来。”
父亲……害了她?
蔚明真琢磨着这话,心底一跳,她的手甚至都下意识紧紧握住。
若说这府里……谁的权限最大,非父亲莫属。
先是柳姨娘,又是父亲……
她若不亲自去蔚家调查一番,看来很难确认。
蔚明真思及此,忽地扯了扯嘴角。
没想到她的死……竟牵出这么多人来,究竟有多少双手推着她步入这绝望深渊呢?
蔚明真稍稍一想,便觉齿寒心冷。
蔚明真看向卫珩:“我很想见一面娘亲……”
卫珩一下就听明白了,放在肩头的手往下一滑,就势握住了蔚明真的手:“我会叫人偷偷潜入蔚府,帮你查看蔚夫人的近况,绝不叫人发现。”
蔚明真低头落在他手握住的地方,抬起头时又对上卫珩那一对宛若哈巴狗似的炙热献好的眸子,心头陡然生出一丝难辨滋味。
这人……
是无心,还是有意?
蔚明真思量片晌,手掌动了动。
卫珩像是才发觉一般,讪笑一声,当即松开了手。
蔚明真定睛看他,他这模样……似乎真是无意的。
而且娘亲在蔚府状况如何,到时还得靠卫珩打探。
想了半会,蔚明真也就不计较他那无心之举。
这时,腹内传来咕噜一声。
很轻,可蔚明真同卫珩离得近,顿时脸颊浮现一丝薄红。
蔚明真轻咳:“我饿了。”
卫珩眼睛直溜溜盯着明真,瞧了一会,嘴角浮笑:“我立刻命人准备去!”